心疼
思,怕她闷着,就让她去参加旧识荀夫人的莳花宴,虞缈这才出了门。没想到,竟在席上看见了谢芬。
她像是见了生人,面色冷淡,立刻掉头往别处走去。
“阿鸾,阿鸾!”谢芬却追上来,急急叫住她。“那日的事,你听我解释——”
虞缈缓缓止步,回眸望她,双眸如明镜雪亮:“表姐要解释些什么呢。难道,表姐是想真心和离,而不是欲借我身后之人,以势压人?”
谢芬一噎,心中隐隐惊诧。
“其实,表姐不愿让长辈知晓与插手此事,因为根本就没打算过真正和离。不过是我提出了,才索性顺手推舟。”
虞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表姐一次又一次激怒袁敬,就是为了让他把矛头指向我,得罪我,最好伤了我……这样,虞谢两家便会因我而出头。袁敬也会迫于压力对此事妥协,送走兰娆。”
一句句就像是利刃,剖开了谢芬内心最深处见不得人的想法,谢芬脸色渐白,竟感觉在小几岁的表妹面前,自己无地自容。
谢芬却仍想挽留她,眼神凄楚道:“阿鸾,我没有选择,也是无可奈何。我并不是想真的伤你。我知道……知道你身边定会有人护着的。”
“不要再叫我阿鸾。”虞缈想冷静,可还是忍不住越说,鼻音越重:“表姐明知我会难过伤心,但在与我的情谊与这段婚姻之间,还是选择了继续做袁家妇。”
“表姐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如今表姐想要的已经达到。既帮过表姐这一次,昔日情分就此一刀两断。”
“表姐,以后还是称呼我为表妹或缈缈吧。”
阿鸾,是她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才能唤的小字。虞缈这样说,无疑是将谢芬从自己亲近之人的范畴中划分了出来。
“表妹……”谢芬哑口无言,只能苦笑一声:“可嫁娶婚姻之事,从来如此。”
“你还年轻,不曾听过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但不代表没有。这个世道,惯来就待女子不公,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他昔日就曾有通房,没有兰娆,以后也会有别人。”
虞缈有些失望,轻声:“表姐就没有想过另寻明路?难道如今这一桩貌合神离的婚姻,就是表姐所想要的么?”
谢芬被这话刺伤了几分,或许是她压抑太久,或许是别的。
她终究忍不住吐露出真正的心声,也红了眼眶,口不择言道:“表妹,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
虞缈一愣,秋水眸透着微微惘然。
谢芬道:“你是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长公主疼你,宠你。你阿耶又是大将军,掌有实权,如日中天。若是你受委屈,不必你说,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你撑腰。”
“可我祖父已不在,阿娘早逝,阿耶也终日流连山水,不理俗务。又有谁会为我出头?”
她又有什么资格任性?昔日她也是人人艳羡,嫁了好夫婿的贵女。可如今已不是那个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了。
或许是这个表妹往日过于耀眼。
谢芬心中早已无形积压的失衡,此时连同婚事的不幸,忿忿与悲郁,也一起发泄了出来。
虞缈神色怔忡,她从未想过,谢芬竟会在背后如此想她。一时之间,她觉得谢芬无比的陌生,心中也生出巨大的落寞与空洞感。
她没有辩解什么,只是黯然摇头:“可还有大表哥在,还有谢家,都不会对表姐置之不理。”
谢芬沉默。可她若和离,昔日那些相识的高门贵女,又会如何看她?
她虽是谢氏女,但母族不兴,父亲也资质平庸。她如今已非娉婷花期,反观袁敬正值壮年,日后只会步步高升,不愁还有名门淑秀想嫁做继室。
自己已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又为何要为一时之气,把这位置让出来便宜给他人?
“不,缈缈,是你不懂。婚姻嫁娶,需得考虑方方面面,权衡利弊。不是凭你一己喜欢就能决定,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自上次之后,谢芬就已经明白,她和表妹的关系已产生了裂隙,如何都回不到曾经了。
如今一番话,也不过是说了所想已久的心里话。谢芬说完,如吐尽了压抑许久的郁气,畅快许多。
谢芬复又心平气和下来。对这不谙世事,还懵懂的表妹,忍不住带着些怜悯的意味,苦口婆心掷下一言:
“人心善变。更何况男子朝秦暮楚,本就是世间常态,无论嫁谁都一样。”
谢芬越说越坦然,看向虞缈那张显然不赞同的娇艳脸蛋:“姬策是皇室中人,身边不缺美人,以后若有一日易心纳妾,我也不会奇怪。”
“到那一日,或许表妹就可以理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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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未散,虞缈却已忍不住想要提前离去。
她心中不认可,反驳了谢芬。但谢芬却不以为意,看她的眼神带着微微戏谑,就像听孩童戏言那般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