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
百里无咎不欲多言,只道:“没什么,你不必管了。”
秋若华左右看看,司中人来人往,自己问的不是时候。
百里无咎先带她返回瓦子,在秋若雪失踪的地方,又查找了一遍,百里无咎也去她和李恒说话的地方看过,一无所获。
秋若华越找越心慌,后来腿开始软了,不禁自问:若雪真有闪失,自己可怎么办?
自己在生母临终前立下誓言,会照顾好若雪,和她相依为命。
这些年来,名为姐妹,所作所为和母亲也差不多少,若雪是她从襁褓里一点一点养大的,自己吃苦受累煎熬着,就是要给若雪撑起一片天地,盼望她能平安长大。
秋若华噙着眼泪地坐在街边,望着街上陌生的行人,盼望再一抬眼,能看见自己熟悉的影子,迈着轻快地步伐向她跑来。
百里无咎在摊上买了薄荷饮回来,看到秋若华沮丧地张望人群,心中感到不忍。
她陪自己在襄州经历风险,所求只有一件事,带她和秋四娘来东京,她要给秋四娘治病。
当时,他就猜到秋四娘对她而言,情意非同一般。后来知晓她的身世,才明白她以前过得有多苦,和庶妹相依为命有多艰难。
秋四娘丢了有一个半时辰,此时说不准遇到了什么。时辰拖得越久,越是心里没底,万一真有闪失,她能撑的住么?
百里无咎走过去的脚步惊搅到她,清楚地看到她霍然转身,面上的惊喜一闪而过,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有消息么?”
百里无咎摇摇头,肉眼可见她失落地垮下肩头,眼里蕴了一汪泪水。
百里无咎把薄荷饮递上来,“喝一点,润润嗓子。”
秋若华推辞道:“我不渴,你喝吧。”
百里无咎在她身边蹲下来,拉起她的手,把装饮子的竹筒放在她手里,耐心劝道:“你的嗓子都哑了,再这样耗下去,你说不出话,就不能打听消息了。”
秋若华捧着竹筒,泫然欲涕。
百里无咎道:“你喝完,我带你去衙门里,问一问失踪人口的状况。”
秋若华又燃起一点希望,竹筒捧到唇边,顿了顿递到他面前,“你先喝!”
他说了那么多话,没有喝过一口茶饮,嘴唇上明显干了。
百里无咎在竹筒底上托了下,“你先喝。”
秋若华摇头,执拗道:“你喝完,我再喝。”
百里无咎就着她的手,低头喝了两口。秋若华不好意思被他看着喝,侧转身子用衣袖挡住脸,喝完剩下的。
薄荷饮清凉醒脑,心神为之一震,似乎又有了力气。
秋若华振作精神,“我们走吧?”眼睛落在百里无咎脸上,发现他还在怔怔地看自己的嘴巴,难道沾了饮子里的叶片?
秋若华用手指抹了一下,并没有东西,百里无咎的脸色多了一抹可疑的古怪,忽然扭开脸,站起身道:“走吧。”
秋若华跟在他身后走到白马前,蓦然醒过味儿,自己方才用了他喝过的竹筒,难怪他是那样的脸色。
这人可真是……是自己坚持让他先喝的,当时神思恍惚并未多想,他既然发觉了,装糊涂不好么?干嘛要让她也发现。
秋若华嗔怪地看他一眼,百里无咎笑得心虚,伸手过来,“上马?”
秋若华心知不是矫情的时候,自己抓着马鞍,由他扶着坐上马背,百里无咎随后也坐上来,将她揽在怀里。方才不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什么,此时却变得暧昧不明。
秋若华闭了闭眼睛平复心绪,听见他叮嘱道:“坐稳,我们走了。”
这次有他带着,再去衙门里,那位差役的态度好太多。
百里无咎问及最近是否有旁的小娘子失踪,对方客客气气道:“确实有几宗失踪案,多为幼女,不足十岁,衙门里也在加紧侦办。”
百里无咎道:“我们要找的这位四娘子,虽然年龄超过十岁,可是她的长相和身量尚小,容易被误认作幼女,劳烦各位侦办时一并留意着。”又将秋若雪的容貌和衣着说给对方。
对方连声应着,“少将军放心,一有消息,必定给府上送个消息。”
从衙门里出来,百里无咎又带秋若华回景福坊查看。秋若华在心中默默祝祷,秋若雪能回来,到了巷子里,远远往门一看,心绪顿时沉重的如遭重击——门锁还在。
百里无咎察觉她的失望,扶她下马,轻声道:“打开门,进去歇一歇吧。”
秋若华乱了心神,茫然地按他的指点行动。
进了院子,隐约听着房间里有声响,秋若华一震,拎着裙子快步跑向正堂,“若雪?若雪是你回来了……”
她推门而入,迎面吹来一股凉风,室内空无一人,是她出门前忘记关后边窗户。天阴沉着起了风,吹得窗扇咯吱摇晃。
秋若华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针线簸箩,里边还有秋若雪未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