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
面对妹妹的询问,秋若华心中木然,静了一会儿,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他是用李侍读的名头替娶,我现在名义上还是李家的儿媳 。”
秋若雪看出她心情不好,不想多说 ,只得作罢,清洗完更衣出来。
坐在正堂里,秋若华拿着巾帕给她擦头发,秋若雪道:“阿姐,我回来了,是不是该去谢谢姐夫……不对,是少将军。”
“不用了。”秋若华道,“明日启程回东京,有很多事情他要处置,我们就不要去搅扰了。”
秋若雪不放心地说道:“可是柳指挥说,我能放回来,是少将军保的我,还让我好好谢谢他呢!”
秋若华不想再说起他,应付道:“以后再谢吧,不急这一时。”反正明日启程,也能见到。
擦得头发半干,重新挽上发髻,秋若雪忍不住说道:“阿姐,听说爹爹在汉水上受了伤,回来又受了惊吓,卧床不起,长兄在牢里照顾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我们明日去东京,以后是不是难以相见了?”
父亲凉薄,对姨娘、对她们两姐妹,几乎不管不问。汉水上他的亲口否认了她这个女儿,秋若华此时也没有多深的父女之情可念,“他参与了韩家的逆案,累及家眷。柳指挥上午来的时候,我提过去探视你,他都不允,父亲怕是更不可能见到。少将军说项,能把你放回来,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秋若雪道:“其实也我不是多想去看他,只是顺口问一句罢了。反正他待我们也不好,半点没有做父亲的样子!”
秋若华不想再和她说这些,转而说起去东京求医的事,秋若雪顿时对将来充满憧憬。
*
次日辰时,大家收拾停当准备起程。
秋若雪的丫环青儿想回乡下去投亲,秋若雪还她卖身契,放她自由。
李宅门前,前后七辆马车,李员外和邹氏坐的马车在前,中间是秋家两姐妹的车,往后是家仆和清剿逆党时受伤的影卫和左卫率,还单用一辆车装行囊。
百里无咎带着其他人骑马。
临行前,百里无咎带着徐瑛来见秋若华。
接连两日都是不欢而散,百里无咎心存顾忌,说话时的语气都要一再掂量。
“秋娘子,此去东京,车队里有老有少、还有伤者,行程放缓,估计要走个四、五日了。这一路上,让徐长史跟着你们吧,若有什么状况,也好照应着。”
秋若华向徐瑛福了福,“一路有劳徐长史了。”
徐瑛还礼,“秋娘子客气了。”
站在秋若华旁边的秋若雪,一直在偷偷打量百里无咎,行礼道:“若雪拜谢少将军搭救之恩!”
百里无咎闻声看过去,是个小丫头,知道她是秋娘子的庶妹,温言笑道:“四娘子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的长姐吧!”说着,目光在秋若华脸上一转,“你有一位好长姐。”
秋若雪道:“我记着阿姐的恩情,也会记着少将军的搭救之恩。”
百里无咎笑了笑,“上车吧!该起程了。”
他把徐瑛留下,又去后边查看。
秋若华带着妹妹坐进马车里,秋若雪凑过来偎依着阿姐说悄悄话,“我没见少将军之前,心里其实有些怕,总觉得他会是个很倨傲的人!没想到,他一点架子也没有,像一位大哥哥。”
秋若华道:“为何会觉得他倨傲?”
秋若雪撇嘴道:“咱们家的兄长,只是七品县令家的儿子,平时就倨傲地不像样子,拿鼻孔看人。少将军是正五品,听说还是太子妃的侄儿,可不是更要眼高于顶?”
秋若华想想自家父兄的模样,再想想自己认识的百里无咎,轻声叹道:“人与人教养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秋若雪听见外边有动静,挑起纱帘往外看,是家仆往车上搬东西,百里无咎在旁边问话。
她看完转回头来,又凑到秋若华身边,笑眯眯地搂秋若华的手臂,“阿姐,少将军生得可真好看啊!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做了我姐夫?到时,我也用鼻孔看人。”说着,还模仿兄长的的样子,仰起脸夸张地摇头晃头。
秋若华虽然被她的模样逗笑,但是心里却阵阵酸涩,“以后不许再说这些,你我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懂么?”
提到身份,秋若雪又像霜打的茄子,没有说笑的心思,依靠在阿姐身上,闷闷不语。这些年,她们两个在嫡母和嫡姐手底下,被教诲最多的就是——牢记自己的庶女身份。
她一听到这个词儿,就像脖子里套上了木枷。
坐马车出行,走得久一点,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车里又颠又晃,头都晕晕乎乎的。
午时在村子里打尖,马上下来的从都恹恹地。
秋若雪体弱,晕得一直闭着眼睛,靠在阿姐身上还能舒服一点。可秋若华就没这么舒服了,她这段时日折腾的身体疏于调养,尤其是回门那天遇到绑匪,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