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
回秋家的路上,秋若华打量接她的嬷嬷,“嬷嬷看着脸生,是新入府的?”
嬷嬷含笑道:“不怪大娘不认识奴婢,奴婢是从庄子上才调回来的,娘家姓胡,来府里不足十日,王大娘子指派给兰娘子院子里听差。”
“是长姐院子里的嬷嬷?”秋若华疑惑地问了一句。
“正是。”胡嬷嬷脸上又露出急切,“四娘子忽然晕了过去,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因为奴婢常年在庄子上干活,手脚比其她嬷嬷快些,王大娘子就临时指了奴婢来。大娘你不用太担心,已经请了大夫过去,四娘不会有事的。”
胡嬷嬷自报了身份,又提到四娘若雪,秋若华暂时打消了疑虑,又开始担心妹妹,“四娘子好好的,如何就晕了?晕了多久?”
嬷嬷急急火火地说道:“奴婢也不知究竟为何晕的,是四娘院子里的青儿姑娘嚷起来,大家才发现的。王大娘子打发奴婢来,奴婢便紧赶慢赶地往这边走——大娘还是自己回去看吧!”
看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秋若华悬着一颗心,只恨马车太慢,平日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此刻却迟迟到不了。
好不容易赶到秋家,秋若华弯腰下车发现四周静得很,迟疑地抬起头,认出是家里的后门,“为何是后门?”
胡嬷嬷道:“王大娘子说,四娘子身子弱状况不稳,未定亲的姑娘家,此事不宜声张。大娘先别问了,进去看看吧!”
秋若华顾不上和她多说,急着去看若雪。踏上台阶,门内守着的婆子打开门,“大娘回来了?快进来吧,都等着你呢!”
秋若华拎着裙子跨进去,冷不防门后又跳出两个粗使婆子,拧胳膊捂嘴巴,接她按在地上绑了。
紧随其后的琳儿也被一并绑住,拿布团塞住嘴巴。
“二丫头,你来了?”
仓惶中,秋若华抬起头,看到长姐秋若兰出现在人群后边,脸上挂着倨傲又阴冷的笑。
秋若华挣不脱,努力仰着脖子,质问道:“你要干什么?若雪呢?”
“若雪没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秋若兰笑意更盛,“把她的嘴堵上,免得乱喊乱叫,引人注目!”
秋若兰吩咐完,又唤自己的大丫环珠儿,“去看看六郎的车来了么?”
秋若华心头一震,韩六郎?难道自己偷听的事,被他们发现了?原来他们是用四娘把她诓来,要对她下手了。
秋若华拼命挣扎,无奈反抗不过一群干惯了重活、粗活的嬷嬷们,被按住绑得结结实实。
不多时,珠儿跑进来,“兰娘子,车来了。”
秋若兰嗯了一声,吩咐道:“把她们拎过去。”
粗使婆子把秋若华和琳儿拎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布口袋罩住,还扎了口。
秋若华感觉自己像猎物,被塞进袋子里扛出去,重重丢在车上,摔得脑袋里一阵懵,马车吱扭扭响着,不知去向何处。
*
秋若华离开李家不多时,襄侯府差人给李家送来一份请贴——明日辰时襄侯会在汉水上设下画舫,邀李侍读携家眷登舫观龙舟赛。
李员外不敢做主,让人请百里无咎到厅中商议。
百里无咎看完请柬,问道:“侯爷是单给李某送来请柬,还是城中达官贵人都有?”
仆役呵着腰回道:“小的只负责给李官人送请柬,别的不知。”
百里无咎略一思索,回复对方道:“请代为回复侯爷,明日辰时,李某准时赴约!”
等襄侯府的仆役离开,李员外担心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咱们真的要去么?”
“赵七郎还没有回来,我们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百里无咎望着门外被照得发白的天色,眉心也多了两分忧色,“明日我自己去,你们都留在府中等消息吧。”
“这样能行么?”李员外还是不安,“上边说让你携家眷,你独自赴约,侯爷挑你的理怎么办?”
百里无咎不在意地笑笑,“他要挑理,有的是法子,不差这一桩。再则,若真是鸿门宴,我自己来去自如,脱身方便,带了家眷才真正要被他们拿捏了。”
李员外只好点点头,“到时三郎多加小心吧!”
转过天来,百里无咎用罢朝食,带着盈川去赴襄侯之约。临行前,往碧梧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两日里未见,也不知秋娘子的身子怎么样了。
他不愿给她惹麻烦,忍着没有向李员外或者邹氏询问。
他和盈川出门,不带女眷,为了方便两个人骑马。
走出去没多远,道旁坐着的一个小乞丐跑上来拦马,“上边坐的可是李大官人?小的有东西要给您!”
百里无咎勒住缰绳,打量着对方,满头油污以及长指甲里的泥土都昭示他是个真乞丐,不是匆忙装扮的。
“什么东西?”
小乞丐扬了扬手里的一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