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情
秋若华眨眨眼睛,似有所悟地望着他,“你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为你们做什么呢?”
“娘子当真是聪慧!”百里无咎赞赏着微笑道,“我们查探到,襄侯很有可能把解药藏在府外某处——他与西郊天师观的观主李灵巳私交甚笃。明日朔日,襄侯夫人要携女眷们拈香请天师符,天师观提前洒扫,出入香客查得严,我们的的人手等闲混不进去。”
“所以,我想请娘子陪我们明天去一趟天师观,到时徐长史会扮作女使随行,娘子设法把她带进天师观的后院即可。”百里无咎又陈述其中利害,“襄侯是秦王殿下的亲娘舅,而我是太子府属官,我们各为其主,他随时会向我们发难,到时吉凶难测,将娘子卷进风波中,是我的罪过。私心盼着娘子能襄助一二,可前途艰险,娘子若是不愿,也请向我明言,绝不敢为难娘子。”
百里无咎说罢,目光澄明,深深地望着她,嘴上说她可以明言退却,眼中却流露期许,他是盼着她能陪他同行的。
可她凭什么要陪他涉险呢?
秋若华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忐忑。她在嫡母手里煎熬惯了,养成的性格怯懦又敏锐,经常警醒着保命要紧,很快明白眼前的局势——他是势在必行要去和襄侯斗,斗赢了扬名显威、荣华富贵,斗不过便要豁出这条命搭在襄州!
他能把这样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告诉她,她有拒绝的余地么?
他言明太子府眼下的境况,也告之自己肩上的重任。说不为难她,可她若不答应,事成之前,只怕是要将她困在这小小院落中,以防走漏消息。
他说富贵险中求,于他是,于她又何曾不是呢?
自己原本在费神,离开襄州去东京时,如何把若雪也从秋家弄出来,现在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么?
自己帮了他,不就可以开口求他帮一回了么?
秋若华按捺不住心底的跃跃欲试,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嫁与夫君,夫妻一体,生死与共,愿与夫君同舟共济!”看到他脸上的惊喜,又说,“夫君,曾许诺回东京时,会带着我一起,可还作数?”
他满心欢喜道:“作数!我必定言出必行,不会辜负娘子!”
“当真?”秋若华追问道。
百里无咎语气决然,“当真!”
“好,我还有件事想求夫君帮忙。”秋若华莞尔一笑。
百里无咎说好,“娘子说来听听。”
秋若华略作累索,“我娘家有个四妹,名唤若雪,天生体弱多病,曾得郎中推荐,说东京城有位神医,名唤陆应璋……”
她说了一半,抬眼瞧他,百里无咎啊了一声,“不就是我方才说的陆神医?娘子想请他来给四姨妹妹瞧病?”他为难地说,“怕是不容易,陆神医在东京时,求治者络绎不绝。即便他能抽身从东京来襄州,怎么也要骑两三日快马才行……”
秋若华声音低了两分道:“我想求夫君,回东京时,带若雪一同进京,到时我自会照顾她,不让夫君为难。”
百里无咎点点头,“带她同去,倒也没什么,无非是马车上多载一个人。只是四姨妹是闺阁女子,长途跋涉离家,要丈人和丈母答应才行。”
若是开明人家,父母又疼爱孩子的,听说有良医,恨不能自己出资就赶着车去了。可是秋家不一样,秋长荣夫妇早就把秋若雪当成负累,根本不想管她。
秋若华知道父母不仅不可能出资让她们去,很大可能还会阻拦她把人带走。
秋若华上前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离得近了,她诚心恳求道:“夫君有所不知,我父亲,对于养女儿的事不上心,一切都是母亲做主。而母亲她……她一直都厌恶姨娘,连带也厌恶姨娘生的四妹……所以,我想求夫君开口,向父亲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