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不上的人
“说实话,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徐伟装腔作势地说道。
他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把连三岁小孩都能听明白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含含糊糊,充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歧义,差点把殷宪伟的头盖骨给气飞的,要不是这家伙的脑袋像狗头一样结实的话。
“我刚才提的这个要求粗看起来可能有点不大尊重主要领导,显得很是以下犯上,甚至是有点异想天开,荒唐可笑,但是,我这样做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荣誉和名声,而是为了全县所有辛辛苦苦地撇家舍业地跟着我殷宪伟干工作的同志们,再进一步地讲就是为了集体的面子,是为了团队的影响,为了上上下下各个方面的形象……”殷宪伟随后又大声地嘟囔和唠叨着。
虽然他说的话猛一听好像也很在理,但是至少在气势上他一下子就倒台了,这几句话更像是已然被快刀割完脖子的老公鸡在临死前徒劳地瞎扑腾的那几下罢了。
而实际上他心里却是这样想的:“行,他徐伟竟然好意思在老子跟前玩猪鼻子插葱那一套,堂而皇之地给我装蒜,看来真是活得有点不耐烦了,等这阵子歪风邪气刮过去之后,等我顺利地过了这个关口之后,我非得找个机会好好地刺挠刺挠他不可!”
“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又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形势对我不利,我就先忍着,有些事等回头再说——”他暗暗地给自己鼓劲道,并且坚信徐伟这小子早晚还是会犯到自己手里的,别看他现在明明精得和猴似的,却还在那里硬装老实人,竟然敢给我玩障眼法。
“老徐,咱弟兄们这么多年来都不外,叫你说说,大家伙都跟着我老殷干,可以说是没白没黑拼命流血的,一个个的都容易吗?”接下来他又开始变换思路抬手打起了他实际上并不怎么擅长的悲情牌,企图在一贯喜欢拿腔捏调的对方面前多少挽回点面子。
“我们在工作中所面临的各种困难和危险,他马开江都知道吗?我们长期以来数不胜数的默默的付出,英勇的牺牲,顽强的斗争,他马开江都懂吗?”他接二连三地大声质问道,把徐伟说得都有点发愣了,看来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有点口才的,也不完全是个粗野的莽夫。
“说难听话他才来青云几天啊,他连脚跟还没站稳呢,又凭什么这么咬牙切齿地甚至是一锤定音地公然否定我们,否定我,并进而否定我们整个公安系统过去所取得的一切成绩呢?”他怨恨十足地冲着逐渐开始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徐伟咋呼道,肚子都快要变成一面陕西大鼓了。
徐伟听后颇为厌烦地把脸转向了一边,然后很快又被迫转了回来,继续面对着被冲天的怨气包围着的殷宪伟,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和对方公开决裂,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因为时机显然还不成熟。
“他随随便便就像驴子放屁一样,张口说出来的那些完全就是不负责任的硬皮话,那些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话,事先前他都跟谁通气了,他都跟谁商量了,在程序上经过县委常委会的同意了吗?”殷宪伟又十分激动地质问道。
他这样讲话,几乎是把徐伟当成马开江本人对待了,尽管他也知道像徐伟这种在关键时刻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根本就不会正面回应自己,这家伙既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魄力,到死也就是个平平庸庸的官场小混子罢了,一辈子能侥幸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就已经是好到头了。
徐伟还只是老实地听着,就像个没上色的木头人一样讨厌。
“再说了,秘书给他写的稿子上也没准备这些内容啊,他堂堂的一个县委书记怎么能信口开河和胡说八道呢?”他继续非常天真地自顾自地抱怨道,根本就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时间倒是有点像鲁迅笔下那个悲悲戚戚的祥林嫂了。
“嗤,灵感来了直接脱稿讲,说几句十分精彩到位的话,那是人家的本事,那说明人家思维敏捷,口才好,本事高的人就喜欢玩这个,更何况他老殷以前又不是没脱稿讲过,真是的!”徐伟一边耐着性子听对方瞎唠叨着,一边非常不屑地心说道。
他越发地看不起对方了,因为他非常本能地觉得这一条从古到今根本就不是个事,殷宪伟拿这条说事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比小孩子在某个大人跟前告另外一个更大一点的孩子的状还要低级和无趣几分呢。
“在这里我就是想问一句,他还讲不讲大局,他还讲不讲政治,他还讲不讲大面上的影响了?”殷宪伟继续阴沉着个老脸连续问道,真的有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你说他逞什么英雄,充什么胜人蛋,搞什么个人主义?”他紧接着又如此抱怨和辱骂道,话是越说越难听了,越说越粗俗了,离农村不讲理的老妇女公开骂大街的境况已经不远了。
“老殷,我劝你暂时还是先消消气,散散火,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好好地冷静一下吧。”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听完了殷宪伟在又急又恼的情况下发出的那一番实际上愚不可及的抱怨和责骂之后,徐伟一脸无奈地说道,身上的疲惫之色尽显无余,可见对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