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狗屎运
通过几次在规模上或大或小的,在公开程度上或明或暗的,在本人的满意程度上或高或低的实地调研,马开江在对城乡综合环境进行详细察访的时候感受最深也最直接的一点就是,青云县城的市容环境卫生实在是太脏、太乱、太差了,这种无处不在的如影相随的几乎是深入骨髓的脏乱差现象简直已经发展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惊人地步。
城区中曲里拐弯的狭窄不堪的各个小巷子里污水横流,垃圾遍地,气味难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乱搭乱建的横七竖八的牛毛毡子窝棚和铁皮小屋等,奇形怪状的违章建筑比比皆是,触目惊心。
另外,整个城区几乎就没有一个像样一点的公厕,好不容易七拐八拐地找到几个吧,还都脏得惨不忍睹和令人作呕,只能捏着鼻子进去,捏着鼻子出来,同时还得想办法将嘴巴封闭好,免得被挥之不去的各种臭气熏着。
流过主城区的玉龙河已经完全沦为了一条人见人厌的臭水沟,河面上飘满了各种各样的以灰黑色为主色调的生活垃圾,河里边长满了黑绿色的杂草,这些杂草有的像海带,有的像茼蒿,有的像菠菜,河道附近的空气中永远都飘散着一股股或浓或淡的腥臭味。
而且整个城区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公园或者空地供人们休闲娱乐或者锻炼身体,唯一上点规模的勉强能称作公园的玉龙河公园里面也是杂草丛生,污秽遍地,蚊虫肆虐,一片荒凉,为数不多的一些文娱设施早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给破坏得七零八落,缺胳膊少腿了。
甚至有一次更为可笑和经典,他这位青云县新任的一把手在一个小巷口有模有样地视察时,一不留神正好踩在了一堆外硬里软的整体上呈现出灰褐色的外表看着就像个过期很久的大面包一样的臭狗屎上,惹得他差点把早上吃的稀饭和小咸菜给当场吐出来,也让旁边和身后紧紧地跟随着他的一帮子大小官员们尴尬不已并且偷笑了老半天。
而且更为喜人的是,就在当天晚上这件不大不小的糗事就在全县流传开了,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说他这位县太爷能到青云来,那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另外,城区几乎所有能够叫得上名字的大街或大路上的交通状况也都是混乱不堪,毫无章法,各种大大小小的违章违规现象随处可见且屡禁不止,甚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出面禁止,五颜六色的风格多样的三轮车像饿极了的蝗虫一样到处乱窜,肆意地变道、调头、逆行,不走非机动车道,而且有不少的野三轮还在大街小巷随意拉客,行走和穿插起来也是险象丛生,惊险无比,潜在的安全隐患很大。
还有一点比较奇葩和另类并且让人感觉特别别扭的地方就是,在脏得像猪圈、乱得像鹅窝、吵得像蜂窝一样的,并且拥挤得根本就没有下脚的空的老城区之外的许多地方,除了极个别的看着还相对比较顺眼的一两条大路之外,其他几乎所有的道路不是歪就是斜,不是断头就是修得半半拉拉的,或者是像条肚子疼得要命的大型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拧着麻花躺在那里,叫人看着就感觉心里特别堵得慌,尤其是对于一些拥有类似于强迫症患者日常心理状态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这天上午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基本上处于瓦灰瓦灰状态中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老天的情绪可谓是非常给力,当总想给别人形成一种勤勉务实和兢兢业业印象的马开江实地调研走到玉龙河公园南段的东岸某段时,突然看到一大片原本应该风景特别优美秀丽的长满芦苇、蒲草和荷花等各种水生植物的别有一番情趣在其中的河湾湿地,被不少私人圈起来随意地占用着,不禁皱起了高高的眉头,张开了高高的鼻子。
那些一看就是本领不凡的背景颇深的人不知从哪里拉来一车车的建筑垃圾公然填满了这一块块面积不小的好像是被管理部门遗弃的区域,然后在上面横七竖八地盖了一些不伦不类的整体的情趣和格调都极其低下的所谓的豪华洋别墅,瞧着就让人感觉特别的恶心和难受,这些丑陋的建筑当然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和谐的布局,有条理的分类。
牛高马大且器宇不凡的他伸手指着那一群土不土洋不洋的整个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完全不能入人眼的酒后呕吐物一样的别墅房子,顺口就问起身边的随从人员:
“那都是什么人在那里盖的房子?”
结果呢,愣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出声搭理他,四周只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这种情况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让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于是乎,他那张本就显得十分严肃和深沉的大长脸很快就沉了下来,犹如一贯宏伟庄严的泰山突然崩溃了一样,两只大大的眼睛也开始放射出焦灼不安的愤怒之光。
他很自然地觉得自己多年来精心培育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冒犯,自己劳心费力地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权威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挑战,于是他便本能地回头再次用冷艳看了看身边的那些人,想从大家的脸上寻找到最接近于真实状态的答案。
此时此刻,那些必定是心事各异的脑子一般来讲都非常好使的形形色色的大小人物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