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露锋芒
!”
说罢,风朔引着一众风火门弟子朝城中行去,诛邪宗一行弟子已进城走远,行了一阵,白独秀停住了脚跟,语气清淡,言简意赅道:“士隐,带着众弟子由山道入城,有异况及时发信号。”
几名诛邪宗弟子得了惜字如金的指令,纷纷行礼朝雾都城中走去。
白独秀忽然转过身看向谢彩灵,花白面具下,微不可察的凝眸透着轻纱盯着她。谢彩灵失神许半晌,才抬首致谢道:“适才的事多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独秀问道:“干什么去?”
谢彩灵背对着白独秀,轻叹一口气,冷声道:“不知道。”
白独秀上前一步,屈尊道:“走吧,我与你同去。”
谢彩灵摇了摇头,抬手示止,沉声道:“不必了,我只想自己待会,劳烦二公子别跟着。”
闻言,白独秀微微一怔,须臾,淡声道:“好,我在此等你。”
谢彩灵未回答,抱拳施了一礼,便匆忙转身离开了,丢下白独秀一人愣在原地。走了一段,她忽然想起刚才步知仪手里的那把佩剑,竟然是她阿嫂孟花啼的佩剑。
适才那个半大孩子,竟是她的侄子步知仪。
她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适才步少棠说的话,还记得清,你手里沾的是谁的血?
不知不觉中,谢彩灵脑袋一片混沌,顿时想起了许多事情。她扶着树木,双眸通红,神情颓伤的跌坐在地,抬手取下了斗笠轻纱,神情木然呆滞,眼前恍惚地浮现出神武台那日混战的场景。
烽火呼啸,火烧得那么旺,无数仙士尸体堆在火坑里,血腥味扑鼻而来,尸山血海下满是哀嚎和残喘,在烈火中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吟声。
她小小的身躯,趴在孟花啼的身前,抱着阿嫂血秽的尸首,垂耳听着阿嫂喘息急促的呼吸声,喉间难以遏止地发出绝望的呜咽哭声。
孟花啼说话很艰难,冰冷的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脖颈浸透衣裳淌到谢彩灵手心,孟花啼嘴角挤出个柔和微笑,抬手抚着谢彩灵脸颊。
“阿灵,不要怕,有阿嫂和你师兄在。”孟花啼脸上流着泪水,哑声道:“等着......等我们到家了,就没事了,到时候回了家,我们一起见爹娘,还要带你去看仪儿......”
“好,回家,我们一起回家。”谢彩灵喉间滑动,低声啜泣,她咬牙淌着泪,颓唐的扶着孟花啼的身体。
“别哭,阿嫂没事。”孟花啼搭着她的肩膀,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安慰着。
“阿嫂,你流血了吗?”
“没有,那是汗......剑灵的剑杀不死人。”孟花啼咽了口血,轻飘飘地说道。
谢彩灵神情满是惶恐,手足无措地擦拭着泪水,却抹了自己一脸血,涩声道:“仪儿买了糖人,等我们回家了,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去跑马去放风筝,好不好?”
“仪儿胆子小。”孟花啼声音喑哑,颤抖道:“......跑得慢,你......你不要欺负他。”
谢彩灵拖着身体,重重地点头道:“阿嫂也这么小的胆怎么走?”
血淌过脚跟渐渐淹没了死人,谢彩灵脚底被捅烂的尸体绊倒,孟花啼身体往下沉,似乎连睁眼力气也没有,嘴里声音模糊:“爹娘在等着我呢,我怕......怕仪儿怪我。我答应了他要回家,我对不起他。”
“我背你走,阿嫂起来。”
“下了神武台,就跟你师兄走......别回头。”
谢彩灵干涩的唇抿了又抿,嘴里哭声压抑道:“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欺负仪儿,糖人都给他......”
“你......走吧,跟你师兄,回家去,藏起来......”
“阿嫂。”
“阿嫂。”
孟花啼沉默低垂着头,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累的疲倦困乏,没有再出声,谢彩灵忽然感觉到一点孤独,拼命扶着她的身体,失声哽咽起来。
孟花啼心口被利剑刺穿,鲜色潮血浸泡着轻衫,一个人染成了朵血红残花。
那一日,孟花啼死了。
雪月派!雪月派!
她表面看似冷心冷情,无懈可击,殊不知她死后成了孤魂野鬼,依旧日夜淌在那噩梦的血潮火海里。她早已认清了肮脏的自己,雪月派几个血淋淋的字,是她永生也无法挣脱开的负罪枷锁。
过了一阵,谢彩灵双目通红,心里怅然若失,无所反应地坐在地上望着深夜黑空,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了下来。
静默许久,就在这时,黑林间突然一阵野兽嘶鸣之声传入谢彩灵的耳中,惊得她立即回过了神,这是她一路上都不曾听到过的叫声。
月色幕白,寒鸦惊飞,她撑着树木站起了身,警觉地朝林中深处走去,及至另一侧半山腰,发现一个漆黑山洞口外,燃烧着几丝莹亮灵光。她皱着眉,凝神戒备,警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