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笼子里的鸟

艾莉亚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突然这对夫妻看见了艾莉亚和洛亚尔，他们快速走了过来。艾莉亚不知所措地拉住洛亚尔的衣袖，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也许是艾莉亚逃避的动作刺激到了这对悲痛欲绝的夫妻，亚蒙的父亲越过洛亚尔，一把抓住了艾莉亚，不让她再后退半步。亚蒙的母亲大哭着扑到艾莉亚身上，厮打嚎叫，在她泣不成声的话语中，艾莉亚清楚地听懂了她的质问：“为什么承担一切的人是我儿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艾莉亚的脸色因为质问而血色尽褪，心脏猛的痉挛了一下，似乎有一秒甚至停止了跳动。她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亚蒙的尸体，这让她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勇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阿姨求求你了，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求你告诉我！”亚蒙的母亲头发散乱，满脸悲恸的泪水。

洛亚尔一把拉住艾莉亚，把她从亚蒙父母的手中扯了出来，然后带着她迅速逃离了大门。

“凭什么拿我儿子的命换来你的升职！？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撕心裂肺的喊声追着他们。

跑到出几百米后，艾莉亚才回过神，她甩开了洛亚尔的手：“我……我先回去了，我们下次再去吃海鲜吧。”

“艾莉亚！”洛亚尔完全来不及拦住她，眨眼间她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海边，艾莉亚疯狂用海水揉搓着自己的手。加梅尔急得在海里直扑腾，伸出鳍翅想要阻止她。可艾莉亚直接无视它，一个劲地搓着手，直到白皙的手被搓出了红血丝，仿佛这样伤害自己能让她感觉轻松一点。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这个问题她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明明是她一意孤行导致的结果，为什么要亚蒙替她承担后果。他是为她而死的，这个事实把她牢牢地锁在血腥的噩梦中无法逃离。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海岸线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寒冷的气息从海上传来。

“Ice Age！”

艾莉亚手下的一片海被冻成了冰，加梅尔也潜入到更深的海里了。

库赞把白色西装外套披到艾莉亚身上，然后在离艾莉亚还有段距离的沙滩上坐下。

“我们谈谈？”库赞挠了挠后脑勺。

艾莉亚抱着膝盖不说话，手指却还在搓着手掌心。

库赞叹了口气：“听说你今天遇到了亚蒙的父母了？”

艾莉亚轻笑一声，带着无奈和苦涩：“洛亚尔到底是我的副官还是你派来监视我的人？”

“因为天黑了你还没回来，所以我去找了他。”

艾莉亚不再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直到搓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

库赞伸手握住了艾莉亚的手：“想哭就哭吧。”

艾莉亚挣扎着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缓缓地把头埋进膝盖里，哽咽着：“我才不想哭……”

库赞抬了抬充满寒气的手，艾莉亚的眼泪就化成了冰晶：“我把你的眼泪冻住了，这样就不算是哭了。”

艾莉亚抬起头，看见库赞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委屈难过的情绪立马涨满了胸口。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哭着扑进库赞的怀里。库赞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

艾莉亚握住了库赞的手，感受着他沉稳的脉搏，心里突然平静下来了，她抽噎着开了口：“我是不是很没用？亚蒙把我当成他的老大，可我却不能为他报仇。”

库赞揉了揉她的脑袋：“因为你有想要守护的正义，所以你做不到冲去玛丽乔亚杀人。”

“只要我还是海军，我对天龙人动手就会给我的无数战友带来麻烦，因为海军是依靠世界政府成立的组织……”艾莉亚从小就知道这个事实，她当初也是为了改变这样的海军才投身于海军事业的。

这么些年，她只顾着自己的目的任性行事，从没仔细思考过作为一舰之长的责任。她没有背负起自己船员的生命，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悲剧。

“艾莉亚，你长大了。”库赞的语气说不出来是欣慰还是惆怅。

艾莉亚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面露愧色：“对不起。”

“什么？”库赞有些茫然。

“那天，我不是故意口不择言提起你的挚友的事。”

库赞愣了一下，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很轻地疼了一下，然后他笑着摇了摇头。

“回家吧。”库赞请拍了一下艾莉亚的脸颊。

“累了，不想动。”艾莉亚抱着库赞不松手。

“那你想怎么样？”

“背我。”

库赞蹲了下来，艾莉亚立马搂着他的脖子跳了上去。库赞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背着他的宝贝走进马林梵多的万家灯火中。

“艾莉亚，你千万不要背叛海军。”库赞冷不丁地感慨了一句。

艾莉亚敏锐地捕捉到库赞语气中的忧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