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海
我与权顺荣的故事,得从多年前的那个秋天说起。
韩国初秋时节美丽异常,由于家住得远,我提前了好久出门,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总是担心而携着悸动。
待我准备踏进校门时,眼前落下保安满是沉闷与阴翳的脸,他问我学生卡和校服都去哪里了,我一时慌张,对保安大叔掺杂着口音的韩语听得一知半解,他见我为难却也没有想要放我一马的意思。
我只好用上语言障碍的万能公式——肢体语言。
在我一通努力比划下,保安大叔勉强皱着眉,似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此时离上课只剩下大约五分钟了,我抱着书包拼命赶,最终踩点到了教室,满教室的学生大多带着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深觉不自然,垂着头走到座位。
我是班里唯一的中国人,语言不通,交不到朋友,吃饭一个人是家常便饭,好在我也无意在这他乡异国留下什么牵挂,就这样,我已然安然度过了一整个学期。
而这学期变化似乎大了些,原先的座位全部打乱,按照到教室的先后顺序选座位,而我其实也没有别的选项,只剩下了靠窗的最后一排。
我近视,配的眼镜又还得下周才能去拿,因此在笔记方面吃了不少亏。
很奇怪,直到第一节早课结束,我身旁的位置始终空当无一人,静得窗外偶尔一阵风进了教室,仿佛都能听见一阵木板轻微的响声。
“权顺荣又没来?”
“估计又被打得起不来床,最多下节课上到一半,他准会来。”
我注意到了一个名字,权顺荣。
对于他我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脸肉乎乎的,总留着齐刘海,笑起来很可爱,性格也很活泼开朗。
果真如同学所言,那个叫权顺荣的人在第二节课铃声刚落时准时踏进教室。
他收拾得干净立整,并不像前桌所言那样不堪,我皱眉,心里讨厌极了这样的话语。
正当我刚把课本放在桌上准备摊开时,权顺荣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像我们早就很相熟似的,一把拿走了书,放在两张桌子间。
“同学,这是我的书。”
我向他解释,希望他能明白我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用我的东西得经过本人的同意。
权顺荣却好似不在乎一样,抬眼看了我一眼,继而垂头,闷声道:“我知道。”
知道?
知道还故意拿呢?
我有些生气,索性把另一半书推到他那边去,自己拿了另一本练习出来写。
而权顺荣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嘴角漾开一抹含义不明的笑。
没过多久,老师站在台上发现我始终低垂着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叫起来罚站,没站多久,老师觉得我有些碍眼,就让我拿着正在写的练习册站到了教室外的走廊。
我脸皮薄,被当众处罚这类的事压根儿没经历过,当即脸颊通红,好似能掐出水的殷红番茄。
教室走廊对面就是一排窗户,此时正敞开着,我双手举过头,吹着时而似轻柔爱抚,时而汹涌肆意的风,竟凉爽异常,甚至是起了消乏的作用。
站着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索性想好好玩,教室里老师在讲课,而我将自己想象成口译员,此时犹如身处联合国会议现场的小黑屋,做起实时口译。
可惜,口译事业由于词汇量的匮乏而中道崩阻。
“你也给我站出去!”
忽地,我背后传来老师愤怒满溢的声音,再下一秒,权顺荣也举着课本站在我旁边。
我与权顺荣个头有些差距,微微抬头正巧能把他清晰漂亮的五官全然收入眼底。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身旁这道灼热的视线,权顺荣朝我看来。
霎时,仿佛我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你怎么......”
“怎么?你也馋我这张脸?”
我:???
馋他的脸?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少年脸上毫无错愕与吹牛后的心虚,反倒是骄傲异常,很为自己的外貌骄傲。
“转学生,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惊诧,手里的书掉在地上,引得老师朝我们看来,还是他替我打掩护,挨了老师的骂。
捡起书,我抖了两下手臂,震掉袖子盖住了手臂上的淤青。
这伤来得耻辱。
两天前,我去厕所时无意撞见学校被称为是大姐大的林恩熙带着几个班里的女生在厕所里抽烟。
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无心招惹,只想赶紧离开。
结果林恩熙叫住我,说了好多歧视的话,但我韩语很差没听懂,只听懂了一些基础骂人话语和不屑的语气。
林恩熙见我毫不害怕,反倒皱着眉,以为我瞧不起她,带着几个女生将我拖到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