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桢特意加重了语气。
庄秦欢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边那股温热的气流也逐渐加重,恨不得钻进她的耳朵里。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两个交缠的身影一点一点如云雾拨开,混着温热气息,让人痒在心底。
人的情感一旦被强制压下来,往往在外界一个随意的撩拨,就如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秦欢对左平桢的思念,早就埋藏了不知多少个春华秋实,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瞬间,仿佛都有一种力量在牵扯着,告诉她,她有多爱他,有多想他,有多想再他一面。
而今见到了,却不能诉说思念的痛苦,也不能说生离死别的遗憾,终究只能当作没有交集的人,过着没有对方的日子。
秦欢缓缓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平桢,而后,坐起身问:“是四殿下救的我?”
左平桢并不惊讶于秦欢知道他的身份,回道:“是。那,庄统领要如何答谢?”
“深山野岭的,四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欢反客为主。
左平桢却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庄统领才对。深山老林、迷雾丛生,庄统领不多带些帮手就敢随意闯,当真是胆大妄为。”说着,他把药碗端起,放在秦欢的手中,命令式的语气道:“喝了它。”
秦欢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药,实在是没有胃口喝下它,只能皱眉道:“治什么的?我为什么要喝?我不喝。”
显然,这个问题令某人不愉快了。
左平桢一把夺下他熬制了一个多时辰的药,饮下一大口,双手钳住秦欢的胳膊,将那黑乎乎的苦药,‘送’到了秦欢的嘴里。
时间仿如凝固,秦欢竟听不得外面有什么鸟鸣溪水流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跳得飞快。
突如其来的吻,让秦欢耳目皆如雾茫遮。她明显感觉,等到苦药送到喉咙里后,面前的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她这辈子习武弄棒,刀枪剑戟,已经不在话下,力气也跟着练得大了些,但还是没能一下子推开左平桢,只能用了一些巧劲,才勉强从他的‘掌锢’里‘逃’了出来。
左平桢也没让她得逞多少,反势紧握她的双肩,让她不能随意起身,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望着她,心里有诸多恨意,“庄统领莫不是要食言?”
秦欢道:“不知四殿下所指何事?”
左平桢掏出怀中那封秦欢让庄泰交给他的书信:
军中事务繁忙,且与君性情不合,请君另觅佳人。
左平桢道:“一封书信就把人打发了?庄秦欢,这么多年过去,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秦欢知道他说这句话是在嘲讽她,只道:“随殿下怎么想,军中事务的确繁多。前几天又跑了罪犯,苍牙军正在马不停蹄的追寻,那是个重要的犯人,马虎不得。情况逼人,也不是我等能左右的。四殿下要是心里有怨恨,自和我大哥说就是。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在京安尽情挑一个。选作妃子、婢女,什么都好,保准让四殿下满意而归。”
左平桢怒甩秦欢攀在他肩上的左手,心里不禁有些委屈。
京安天子应允,派了五十余名医师随着使臣回了鹿陀,直接转道天兴,盛夏炎热,恐瘟疫蔓延到鹿陀的都城,快马加鞭而去。李祁作为鹿陀太子,能够守在瘟疫面前,这对鹿陀的百姓而言,比颁布一道太子如何尽善事的圣旨还要得民心。
辞别了李祁,左平桢也没回北境,而是跟在秦欢一行人的后面,到了马会,到了洛花庄,提前扫清了庄内兽笼密室外的戎丹人,而今换来一句——‘随殿下怎么想’。
教他如何不失望。
秦欢看了看屋外,没有林先叔的影子,问道:“四殿下,你可有搭救其他人?”她刚一站起来,觉得浑身酥软,使不上一点气力,“我昨晚——”
“是艳阳山生长的一种毒草,山内的土匪拿它练成粉末,涂抹在藤蔓上。昨晚你们中了他们提前布置的陷阱,算算时间,这个时辰,应该有艳阳山的人前来山下巡视。”左平桢如实说道。
他喂给秦欢喝的即是解药。
秦欢心想,毒草有药解,心伤却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