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事
谢知眉归家后见顾弄玉正坐在那几根竹子下的石桌前研磨竹片。
谢知眉也做到桌前,问道,“玉娘这是在做什么?”
“研磨香料,”又指了指桌上的竹片,“这些竹片都已煮好,你去厨房再拿个杵臼与我一起捣吧。”
“好。”谢知眉没有用过香,知道顾弄玉会制香调香就去照做了。
二人将竹片都捣磨成粉后倒入罐子,又取了橘皮捣磨,再将二者混合用纱布罩上,放入蒸锅蒸上两刻钟,而后静待其阴干三日。
香事一般都是富些的人家用的,谢家不算富裕,在乡野之间而非市井乃至上层,供谢知眉读书已是不易,哪里有什么闲钱去弄香呢,故此谢知眉从未用过香。
“京中人家多会焚香、插花、挂画、品茗,此为四大闲雅之事,就是普通人家也深谙此事,不过就是用的材料不比富贵人家,你若要在这京中,就要融入其中。
往后若入了仕,退一步来讲,就算不在京中,那些文人雅士也都会这些,总不能以后你的同僚、友人都会,单你不会。
所以这些往后我会慢慢教你,今日磨得香料就能制出一款简易的香,待三日后阴干了,再继续教你。”
听罢,谢知眉揖礼,“请老师赐教,受学生一礼。”
顾弄玉掩袖笑道,“好了,温习去罢,今日差不多了,又是出门玩乐,又是捣磨香料,已近申时了。”
“遵命,老师。”
“没个正经,还不快去。”顾弄玉嗔道,言罢回了屋子。
三日后,香料已阴干,二人仍坐在竹子下的石桌前,用小碾子将香料磨得更细腻些。
之后顾弄玉拿出一瓶蜜出来,对谢知眉道,“此为炼蜜,做香不可少的,制作不易,费蜜费柴。”
又一边演示一边道,“将香料与适量炼蜜混合,再搓成一个个的小球形,这样香丸就制好了。”
谢知眉也在一旁照做,待二人将所有香丸做好,放入竹簸箕中阴干三日。
“待阴好了我就教你该如何熏香,也让你闻闻你自己做的香味道如何。”
待香阴干了,顾弄玉就带着香器去了谢知眉的书房。
带了两份香器,将另一份香器给了谢知眉,二人面对面坐着,顾弄玉开口一一介绍道,“香炉、香罐、香筒,为炉瓶三事,香炉熏香、香罐储存香品、香筒装香具。
香箸、香勺、灰压、灰侧、羽扫、银叶、银叶夹、银叶架,这些都是要用的香具。”
“文人雅士多喜熏香而非烧香,我今日要教你的便是——隔火熏香,此种熏香法无火无烟,香气缓和,但令有香不见烟。”
顾弄玉先让如意将碳点燃备着,再将整个过程示范一遍。
将香灰放入香炉中,用香箸捣松,夹起木碳掩埋其中,用灰压和灰侧理好香灰,压出香筋,再用香箸插出香孔,手覆在上面,能感受到炭的温度即可,拿羽扫将香器上的浮灰扫净。
用银叶夹从银叶架上取银叶放置在香孔上,执香勺从香罐取出香丸置于银叶片上,就可以品香了。
谢知眉看得仔细,只演示这一遍就会了,自个儿试了遍,顾弄玉颔首,“很好,幺郎学得不错。”
“谢老师表扬,还是多亏老师教得好。”谢知眉拱手道。
顾弄玉笑道,“快品品这香如何?”
“有草木香和甘而微酸的橘香,不甜不腻,清新淡雅,仿若置身山野之间。”
听此顾弄玉点头道,“不错,香事中最为重要核心的正是品香,往前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品香,切莫本末倒置、因果颠倒。”
“我已教了你基本的,往后还需你自己去研习,赠《香谱》一本。”
谢知眉接过香谱,谢道,“玉娘废了心思,定不会叫你失望白费。”
顾弄玉闻言摇首,“不妨事,只记得,现下还是科举为重,待考完了再研习也不迟。”
出了书房,顾弄玉回了卧室,对如意道,“快至腊月了,只有两日就到了,你去花市买些花材来,我要在房中设清供。”
“是,我这就去了。”如意素知道顾弄玉喜爱什么花之类,所以顾弄玉很放心的将此事交与她。
待如意回来,买来的花材有水仙花、绿萼梅、腊梅、粉山茶花。
又提了一篮柿子道,“回来时见路边小贩卖这柿子,想着娘子喜欢就顺道买来了。”
顾弄玉颔首,“你有心了,正需要呢,留了几颗柿子给我,其余的大家分着吃罢。”
先将花材插在水瓶中养着,免得变得不鲜妍而枯萎了,取了一个铜制提篮,注水其中,便开始插花了。
插花要有巧思,整体要讲求和谐自然,疏密得当。
顾弄玉选了粉山茶作主花,将其居中,山茶妍丽娇艳,正合适。再选绿萼梅作辅花,斜倚其旁,清新淡雅,煞是可爱。最后将水仙、腊梅作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