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上
显而易见紫苏已经有些乱了阵脚,沈宴迟见她面上神情慌乱,本就心下便有些偏颇。
这下对紫苏更是疑窦顿生,不过明面倒是未曾说什么,只微微抬颚睨着跪在地上的紫苏,似有威慑。
说出去也是让人有些吃惊,皇太子竟然在这里听两个小女子争辩。
他沉吟着,边用手敲击着桌案,眼中晦暗不明,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紫苏心知自己与父亲骤然回乡,这一破绽是有些抹过不去,但只要未将证据落实,便一口咬死了不认。
“殿下,奴婢回乡是为祭奠亡母,并非季大人口中心虚逃走,更何况...季大人贼喊捉贼,反过来说成是她听见了奴婢和爹爹在密谋恶事,可真叫人有苦说不出,殿下处事向来公正,奴婢对殿下与皇后娘娘敬服,即便殿下认定是奴婢与爹爹生事,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是绝无二话。”
紫苏话中无一字喊冤枉,却是字字胁迫,以退为进,与季芙毫无章法的说辞显然高下立分。
闻言沈宴迟微微勾唇,眸中闪过一丝危险,若是原先他还有些疑季芙那丫头,现下他倒是更倾向于紫苏才是那个他急于抓出之人,哪怕他手中并无证据。
倒也不是说她不机灵,错就错在她过分聪明了些,他与母后之间的关系是个什么境况,寻常宫人是绝不会知晓,这个紫苏未免消息也过于灵通些了。
不过紫苏若是以为拿出母后,便能压住他,未免也过分天真,他们母子的关系,远比这些探子想得复杂许多。
季芙毫无姿仪地跪坐在地上,压根看不出二人间的暗潮涌动,左右她是有些累了,适才一口气将整个事儿倒豆子似的说出来,这情况紫苏还是将她驳了,她暂时是抓不到什么这毒妇的错漏。
索性开始神游放飞自我,太子若是问她,她便答,后头的事儿,若是实在查不出来,要杀要刮随他们去。
就是她这命啊,可真是苦,一出谷就被骗了,连她引以为傲的机关术也频频出了岔子,如今吃了人家两口吃食,就被说是奸细,这日子真是苦啊......后面的还指不定要怎么严刑拷打。
“你可还有话要说?季大人?季大人不必过分担忧,孤自会公正处置。”
沈宴迟脑中各种天人交战后,见季芙这般姿态,以为是吓到了,出言安慰。
“季大人?季芙!”
见她不答话,还坐在地上细细地啃指甲,两道柳叶耷拉着,双眼空空,也不知道在琢磨个什么,简直快把沈宴迟给气乐了,她这是过分自信?还是“视死如归”,先前不是听见要拷打,又哭又闹的。
他着实忍不住,给了长顺一个眼神。
长顺抱着浮尘,走上前佯装要抽打下去。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说,我说,我都说了!”上次她嘴硬挨了好几个板子,这次她可不会那么傻了。
季芙回过神见状立马抱住头,嘴上不住求饶,听得坐于上首的太子爷一阵语塞。
“孤看你这骨气,还不如两斤棉花来得硬,是个通敌卖国的好料子。”
听他这般挤兑,季芙蹙眉扬眼,张口正欲回嘴,却看见四周木头桩子似的侍卫,和虎视眈眈的紫苏,还有鄙夷嫌弃的长顺大总管。
遂悻悻然别过头将嘴给闭上了,不过倒是低声嘟囔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
虽说说得不明不白,声儿也不大,但是沈宴迟几乎在听见这话一瞬间便是心领神会。
这是丫头分明是在说他为主不正,她这当下属的才歪了,他有些想乐,又觉得现下有些不妥,于是抿住了唇,眼神也份厉了起来,还顺手抚了抚紫檀木桌案上的宣纸,叫人以为他要定罪了。
“长顺还是先将人带下去。”
正当堂下二女将心提到嗓子眼之际,他可算是发话了。
长顺愣了一下,忙道:“是,殿下。”
“还不带赶紧将人拖去暗牢。”
等殿中彻底静下来之后,长顺上前询问,“殿下可是还有吩咐?”他自幼跟随,大概能揣摩出沈宴迟的心思。
“将紫苏带去水牢,再派人去她与她爹住所搜查,跟个懂药理的,还有将这两父女近期与何人来往,给孤查清楚,至于季芙......就搁柴房吧,顺便去找两个嬷嬷教教她规矩,免得后面太子妃入东宫后吃苦头。”
沈宴迟提着笔在纸上画了又画,又将纸抓成一团扔到了篓中,长顺伸长了脑袋,想看自家殿下在画什么,却被斜扫一眼,脸上讨好道:“殿下画工越来越精湛了。”
“你都没瞧见画,便知孤画功了得了?”
长顺谄媚道:“单观殿下龙走蛇游之手法,便知殿下必定下笔如有神。”
“只是......只是奴才不明白,殿下为何信了季大人,认定紫苏和陈四这对父女才是奸细,奴才这心里实在是有些纳闷。”
“长顺,孤好像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