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开局
她站在精心挑选的高楼楼顶,脚踩在凸起的水泥墙壁之上,燥热的晚风吹动她的头发,她盯着街道上开始亮起的模糊的灯火。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无法被兜住,顺着眼角的缝隙滑落。
她前倾着向前,她确认过这栋楼下面是没有人会经过的小巷,确认过摔下去绝不会被抢救回来,只要一瞬间,一切就结束了。
“……可不可以、一个人走、也不害怕、勇敢去爱、去付出代价……”
她哽咽着、哼唱着最近流行的偶像歌曲。
就这样结束吧。
她的半个身体挂在了围栏外,也就是在这一刻,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我想,活下去,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救救我!
“——赶上了——”
她感觉腰被人从后面抱住,接着整个人被拖回高楼的平台之上,那人死死地抱着自己,不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为什么要救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救命恩人发火,但好像不这样做,憋在心里的那股绝望的哭喊就无法得到释怀,她拼命地拍打着那人抓住自己的手臂。
“拜托了,请你活下去吧。”
那人却没有丝毫因为她的撒气而生气的意思,相反,和她比起来,那人才像是真的绝望到哭了一样。
“我们之前见过吗?”
“和’你’的话,没有。”
“我已经受够了……我什么也做不到,大家需要的永远都不是这样的我……”
“——我需要你。求求你、不要死。”
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带着哭腔的、似乎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对方,她的生活圈很小、小到一只手就能把生活中有交集的人都数过去。
“你到底是谁。”
她的提问没有得到回答,她的自杀行为似乎被对面办公楼里正在加班的员工发现并立刻报警,一群人从天台的门冲了进来,她被他们带走了。
原本以为只是巧合的一面之缘,她却在从公安局做完心理辅导出来时,再一次看见了他。
“之前好像没有和你做自我介绍。”他朝她笑着,仿佛之前那个哭着求她不要寻死的不是他一样,“初次见面。我叫椋树。”
最初以为是做了好事的骗子,或者是像在大教室后排偷听到的“拐个刚入学的年轻小学妹做女朋友”之类的戏谈,但相处下来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我一点也不擅长说话。”
“没关系,我听得懂。”
“我小时候长太快,所以如果自己不去在意就很容易驼背和人交流。”
“我不觉得你驼背,这是正常的幅度。”
“我很笨,学习也学不好,辅导员总觉得和我很难沟通。”
“那是辅导员有问题,大学期间总有几个无法理解的人。”
“我可能会喜欢一些小孩子的东西。”
“我也会。”
“我没有朋友。”
“我做你的朋友。”
“……”
椋树肯定了她的一切,不论她怎么散发负面情绪,他都没有生气过。
“你是因为被父母认可的舍友冷暴力,加上一直以来没有和家人之外的人过多接触,害怕自己被伤害,所以才会想要在一开始就把人推远,不过要是真的推远了,又会自怨自艾,对吧。”
在两人关系进展到同居之后,椋树才回答了她关于“为什么不会对她散发的负面情绪有怨言”的问题。
“没关系,我明白,你只是在害怕而已,你看,我们交往之后,你不是也很少表现出那一面了吗?”
是的,椋树说的是对的。
和椋树相处的日子治愈了她,椋树总会站在她的角度给出建议,也总会在她装坚强时拥抱她,他能够看穿她的一切不安和怯懦,但直到她在毕业典礼之后,穿着学术服向他告白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超过“亲切的大哥哥”的尺度的事情。
适可而止的体贴,适可而止的关心,适可而止的安慰和陪伴。
椋树总是很温柔,情绪也总是很稳定,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自己,倾听她的烦恼、倾听她的生活。
椋树拯救她之后,她也再也没有看过椋树那样近乎崩溃的模样,他完美的像是只活在虚拟世界中的角色。
“我喜欢你,如果能和没用的我交往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好。但是,你不是没用的人,‘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