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鸭(上)
显眼。”
晏淮听出她的意思,好笑,“你方才不是还嫌我吵了你?”
符婉儿抬起头,弯了眼,“我不跟你计较,吵都吵了,这烤鸭也送了,所幸再陪个吃?”
陪吃?晏淮还真顺着她的意思考虑了一下,“我今夜可没这项安排。”
符婉儿摊了摊小手,“那怎么办?总不好糟蹋了你一番心意。”
想她小小年纪被这深宅大院拘束久了难免无趣,女子又不比男子,讲究文静贤淑,闺阁里玩耍取乐的东西就那么几样,难得碰到个能说笑解闷的人,她自然是高兴的。晏淮做人做事向来只凭随心二字,当下看着她希冀的眼神,并不太想拒绝,便问,“你怕高吗?”
符婉儿眨了眨眼。
当了这些年娇娇淑女,爬树这种高难度动作她做起来颇有些艰难。手上又没什么力气,抱着树干摇摇晃晃,爬到一半,不是很敢往上爬了。
晏淮先将食盒放到墙沿上,又回转来,看她一个劲咽口水的胆小样儿,顽劣心起,故意单脚跺了几下她头顶的树枝。符婉儿正紧张地伸出脚尖,被他这么一搅合,惊叫出声,连忙缩回,抱紧树干不敢撒手。
往上怒目而视,“你,可恶!”
晏淮乐了,这幅模样倒是好玩,气鼓鼓的。
他往下伸出手去,女孩儿想也不想地抓住了。
他一愣,不知怎的,又恶意甩了甩臂膀,竟像是要将她推下去。
符婉儿却奇怪道:“你作甚?快拉我上去呀。”
他不禁纳闷,这么信他?这小妮子莫不是个缺心眼,半点防范都无。
一时无趣,没再搞什么幺蛾子,拽着她往上拉,“别老往下看,踩你右手边的树枝,嗯,就是哪儿,另一只手也给我,上来吧。傻子,让你别低头,摔了就摔了,又死不了人,至多断个胳膊破个相什么的……”符婉儿气绝。
最后拽着他的手腕顺利踩上墙顶,又挨着他的肩坐下,看了看他的侧脸,望向其后的夜空。乌云皎月,银纱笼地,连片的屋宇间散落着星星灯火如人间精怪,一切都美好得那么不真实。她没由来的生出些惶恐,只怕是南柯一梦,醒来不过一场虚空。
正感伤着,不防晏淮冷不丁问了句,“你吃鸭屁股吗?”
符婉儿:“……”
晏淮扯下一只鸭腿,“算了,这个肉多,方才拉你,还不如我家的猫压手。”
符婉儿无语凝噎,有这么比较的?但想起他家那几只膘肥体壮的懒货,又没那么肯定了。随接过他手里的鸭腿,愤愤啃了起来,一口下去,酥脆的鸭皮咔哧作响,里头的肉格外鲜嫩,搭配着秘方酱汁,越吃越香,很快见了骨头,最后吃得一手油腻。
晏淮啃得更快,但动作还是很斯雅。
“这个怎么办?”符婉儿举着干干净净的骨头。
晏淮指了指墙那边的自家草地,“随便扔,附近有几只野狗,闻着味儿就进来吃了。”
“有狗洞?”符婉儿想到。
晏淮睨了她一眼,符婉儿还以为他要说本少爷能是那等钻狗洞的人?没想到他颇有些遗憾道:“洞太小,钻不过去。”况且那狗洞在他家那边,怕是还没伸出个头就被制伏了。
好吧,高看这厮了。
两人齐心协力,晏淮主攻,她打配合,最终完美地消灭了一整只烤鸭。她看着手上的油汁酱汁,皱着小脸,“有帕子吗?”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臂,衣袖是上好的蜀锦布,袖口一圈还用金线绣了吉兽团纹。
“擦吧。”晏淮大方道。
符婉儿没客气,往袖子上使劲揩了揩,勉强弄干净了。
填饱肚子又有些犯困,却强撑着眼皮不说。天晓得,她本是个安静寡言的性子,向来都是被惹急了,才冒出些尖牙刺人,现在为了能这么多待会儿,硬是一搭没一搭地找起话聊。
“你是因为什么被禁了足?”
晏淮:“……”
符婉儿讪讪然,好吧,这头开得不算好。
“你…们在京城最常玩什么?”
“蹴鞠,打马球,双陆六博……”他只往寻常了说,附带的一些见不得人的玩意自是闭口不提,“不过予珹喜静,爱下棋爱诗文,偶尔来几局射覆,其余种种多半是被我强拖了去的。”
符婉儿哦了一声,“你们这辈小的,谁比较年长?”
“自是你二表哥姜宏轩和我大哥,再就是你三表哥姜宏远了。予珹跟我差不多,比我略大几个月,都算同辈中排后的了。”
“那你在家中排行老几?”
“行三。”
她抓耳挠腮又想了想,竟问了句,“古今文豪中,你最敬佩谁的诗词文章?”
“予珹偏爱东坡昌黎之盛世大流,我嘛,自来对前朝古人的调调不感兴趣,今人之中,唯有一人让我五体投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