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各自知
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整的,她都快忘了自己办这个宴会是干嘛的了。
羲言走过去,坐在其中几人为她让出来的座位上:“多谢诸位姐妹。”
宴席继续,奏乐继续。
席上的勾心斗角也继续。
羲言道:“还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宁云馨冲她友善笑笑:“我叫宁云馨,是宁逸的妹妹。”
羲言一喜,自己人就好说话多了:“原来是云馨姐姐,我与宁世子见过的,只知道姐姐是喜静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真好气质。”
宁云馨用一方帕子掩着嘴笑:“哪里,妹妹才堪称我此生见过的,颜色最盛之人,对了,妹妹不必客气,叫我云馨就好。”
韦玉清听见这话,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宁云馨素有“长安第一才女”的称号,性子淡雅,从不轻易夸人。
从前自己与她攀谈不过几句,就知道与她不是一路人,这才放弃了从这位六殿下挚友的妹妹这里下手的想法。
她掩去眼底的晦暗,转身跟着侍女去更衣。
羲言坐在位子上,时不时与宁云馨说几句,除此之外,暂时无人与她搭话。
她也不着急,品一口香茗,耐心等着有人开口。
饵都已经挂得如此明显了,不愁鱼儿不主动咬钩。
赵静晗入座,见席上齐齐哑巴了一般,主动开口缓和气氛:“还不知羲言姑娘是何姓氏,哪里人士?”
席上诸人都竖起耳朵,能做平南侯夫人的义女,想必是哪家高门显贵人家的姑娘。
羲言听见此言,眼神躲开赵静晗的视线,微微低下头,双手绞着帕子,装作一副窘迫不安的样子。
方安筠来了兴趣:“怎么,羲言姑娘是有什么难处吗?”
郑寻然道:“观羲言姑娘这相貌,想必令堂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羲言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这才怯怯抬头,装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般开口:“诸位姐妹高看我了,羲言一介孤女,幸得义母相救才留得一条性命,至于姓氏与家人,早就记不清了。”
此话一出,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了,若是真的受宠,这姑娘该是由沈蕴亲自领着与大家相见才是,不过,今日为她指引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倒是猜不出是何用意了。
羲言余光扫一眼席上众星拱月的两个人物,脑子里迅速判断,猜想或许这就是萧祁钰的两位皇嫂。
方安筠嗤笑一声:“孤女竟也能进赵府的大门了。”
得,破案了,想必说话这位就是二皇子萧祁成的正妃了。
那另一位应当就是五皇妃。
其实方安筠这话说的并不刻薄,毕竟今日宴上诸人,可不只是官员家眷这么简单,要么是世家女,要么父兄亲族就得是朝廷新贵。
若是以方安筠当年的身份,是远远接不到赵家四姑娘的请帖的,就算接到了请帖,来了也捞不到任何好处,这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了,别看现在基本没人敢招惹她,私下里说什么话的没有?
譬如她一介九品芝麻官家的庶女,能爬到今日的位置纯属是走了大运。
诸如此类的言论比比皆是,她如此不忿倒也情有可原。
不知是不是错觉,此话一出,羲言觉得身边这些人,除了宁云馨,似乎无形中都离她远了些,眼神也冷了下来。
羲言心下暗叹,不愧是天子脚下,效果真是立竿见影,不过这还不够,需得再下一剂猛药才能让她们定心。
恰恰此时,柳竹萱打探:“时下长安的几句闲话,不知羲言姑娘可曾听过?”
“不知姑娘指的是何事?”来了来了,重点来了,羲言内心甚至有些雀跃。
“便是六殿下金屋藏娇之事。”
这话一出,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才是大家最想知道的。
方安筠插嘴:“羲言姑娘莫不就是——”她并未继续说下去。
羲言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在众人翘首期盼的目光里,终于开口:“并无此事,羲言只是暂时寄住在殿下府上,殿下公务繁忙,虽居于同一屋檐下,但羲言身子弱,缠绵病榻数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与殿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殿下与羲言也并不十分相熟,因此金屋藏娇之事,纯属讹传。”
于此同时,宴上有几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倒也是,六殿下那等清风朗月之人,岂是一般人配得上的。”
羲言顺杆子就往下爬:“二皇妃说的是,羲言确实无法与诸位姐妹相比。”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就是那个一般人。
那人:......倒也不必如此实诚。
众人:虽然她句句附和,字字有回应,但为何总有一种听墙角被正主当面扇了一巴掌的感觉。
正当这时,有侍卫抬着一只大箱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