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不同归
里头是单向通道,羲言开始一个人还有些怕,往里走了半截,才发现通道两旁的灯都被人点燃了。
这里原本是露天的,萧祁钰派人重新修葺过,将四周与头顶都围起来,依着原来周围的样子,做成山洞模样,温泉池边也砌上一圈光滑的砖瓦。
扩建之后也很大,若是有人大声说话,还能听到声音在这里来回激荡,最后消散在温泉池中不断上升的热气腾腾的水雾里。
羲言记得里面的温泉池被分成了两边,前面的大一些,跟府中小池塘一样,后面的小一些,只能容纳四五人。
两边中间是隔开的,相互看不见。
羲言冬日总是喜欢泡在那个小池子中,若是池边摆着她爱吃的水果点心,莹秋再给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的话,她能在里面呆一日。
她边想边往进走,越想越觉得美,径直越过前面的池子,往后面去了,并未注意到隔板旁露出来的一截白色衣裳。
羲言刚走过转角,蹲下身来欲要试试水温,就发现池中竟然有一人,背对着她靠在池壁上。
羲言并未看到那人的脸,只瞧见他□□的肩膀。
她如临大敌,捂住眼睛就要往外跑。
可惜池边沾了水,走的快些就打滑,羲言脚底抹油般滑进池子里,扑通一声溅出巨大的浪花。
羲言浑身湿透,就在池子里扑腾,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不来这什么破温泉了。
姨母前日才嘱咐她要保持衣衫端正,自己可倒好,直接掉进了水里。
夏日衣衫本就单薄,这下更是无处遁形了。
他定是什么都看到了。
她下半辈子不会就要交代给面前这人了吧?
她可是听莹秋讲过许多这样的故事,登徒子于大庭广众之下设计女子落水,再行施救,一来一回,女子名节尽失,只能嫁给那登徒子,抱憾终身。
可这里不是外面,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她可不能在萧祁钰的地盘上,轻易叫别人欺负了去。
羲言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攀住池壁就手脚并用往上爬,但池壁光滑得很,她脚底又没有支撑,爬上去一寸,往下滑三寸。
羲言觉得这样不行,一瞧就知道她是个弱女子,得使劲吓唬吓唬对方,她一面想着措辞一面说:“你可知这是哪里?你可知我是谁?若你今日敢冒犯我,六殿下绝不会放过你,况且外面到处都是守卫,你逃不掉的。”
那人竟也没有动作,许是被她吓住了。
很好,这样她或许还能饶他一命。
可惜下一刻就被人兜头罩了一件衣裳,宽大无比,将她遮了个十成十。
羲言心想这登徒子还挺横,待她出去就结果了他的小命。
于是爬地更起劲了。
眼看就要上去了。
忽听外面传来声音:“应风说姑娘方才在找.....”
羲言听出是石樾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愈来愈近,感觉就要进到这里了,惊喜万分,待要大声求救,却被那人拦腰抱下了池子。
羲言很绝望,合着方才是白爬了。
她嘴也被捂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羲言怒上心头,待要跟这登徒子拼命,两只脚乱蹬,手也不停,只恨平日里怕麻烦,指甲留的实在不够长。
温泉池里的水被她扑腾得三丈高。
那人厉声打断石樾的话:“出去。”
好嘛,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不过石樾怎么这么听他的话,而且这声音,怎么还有些耳熟呢?
那人声音淡淡的:“别挣扎了,是我。”
羲言听着这无比熟悉的嗓音,一把拉下脸上的衣裳,面前的人竟然是萧祁钰。
他看羲言不挣扎了,将她放开来。
羲言愣愣地看着他,猝不及防瞧见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许是因为方才与她周旋,此时还在剧烈起伏,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一路滚落,没入池水中消失不见。
羲言刷的一下将衣裳扯上去蒙住头。
不要再看了,不能再看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为何最近总碰到这种情况啊?简直就是逼着她犯忌嘛。
羲言蒙着头,还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好半天憋出一句话,竟还是磕磕巴巴的:“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书房了吗?”
萧祁钰有些无奈:“早就处理完了。”
“那你来为何不提前说一声?”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他名下的别业,他去哪需要同何人报备?
况且自己夏日从不愿进温泉池的,萧祁钰一直都知晓。
萧祁钰没出声,羲言虽然看不到,却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有多么无可奈何。
她拼命搜刮还有什么能说的话:“那你,你方才为何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