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

“师父，来，躺这。”

“嗯？”江不流醉意中带着慵懒。

他闭着眼睛，坐在床边上，“嗯？我徒儿呢？你谁啊？走开。”

“我在这呢，你快躺下吧，你喝多了。”

江不流突然抬头看着云凤，面颊通红，眼神中七分温柔还有三分占有欲，慢慢向她靠近……

他盯着云凤的唇瓣，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让他想到了最温柔的春风，拂过他的面颊，从他唇边溜走。

他闻到云凤身上的香味，就像那天梨花树下闻到的味道一样，淡淡的梨花芳香，纯洁无暇。

云凤也愣住了，只听见心跳砰砰。两人的脸此时都是红的，许是因为才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氤氲水汽，让江不流感到燥热，一边慢慢向她靠近，一边用大手扒自己的领口。

当两颗心将要靠拢时，云凤拉回了理智，往后靠了一下，“师父，你喝多了。”

江不流的神情有点醉酒之后的不省人事，还有点……

失望。

云凤挪了挪枕头，让江不流靠在她身上，等着江韫把醒酒汤拿来。

“来了，来了，快让他喝了。”

江韫看了眼自己这个儿子，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自己喝药啊。

“云姑娘，你看他这个样子自己也喝不了，还烦请你喂他吧。”

云凤接过碗，“无妨。”

云凤一点一点把醒酒汤给江不流灌了进去，还时不时给他擦一下嘴巴，换作旁人，肯定早就不耐烦了，一柱香过去了，才把药灌完。

现在太晚了，江韫怕云凤回去又遇到危险，就让她留在府上歇息了。

但是云凤却害怕江不流晚上要吐，就在他床边趴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江不流醒来，头疼腿疼，哪哪都疼，发现云凤居然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心也开始疼了。

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把云凤抱床上睡又怕吵醒她，只好把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然后自己继续装睡。

云凤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没想到一觉睡到该应卯的时候还没醒，江不流这才把她叫醒。

“凤儿，凤儿，该去应卯了。”

云凤迷迷糊糊的，刚睡醒时的声音软糯糯的，揉了揉眼睛，“嗯？什么？”

江不流听见这声音脸红了一下，夹着自己的嗓子说话，“起来了，该去大理寺了。”

“嗯，好～”

“嗯？师父你酒还没醒吗？怎么脸还是这么红啊？”

江不流躲避云凤的目光，“没有，我，我要更衣了，你先出去吧。”

“嗯。”

云凤一出去就长舒了一口气，“呼，最近怎么心悸频发？”

四月的风最为舒适，满城倦柳飞絮，落满了长安城的街头。一夜之间，这条通往大理寺的路白了头。

“舞入碧江水，顺水长东流。何方为青远？不知也，不知也，应是一曲真江南。既到江南便入西湖，只见映日荷花，接天莲叶，青色瓦片，青石板铺成的长街。长街中有河，有人撑船叫卖，有人沿河垂钓。在巷尾见夕阳西下，炊烟袅袅，这便是江南的烟火气。”说书人在一旁说着江南的故事。

“唉？好像还挺有趣的唉。”云凤趴在马车窗边看向人群。

“哦？是吗？”江不流觉得这些是无稽之谈，柳絮又不会说话，他不喜欢听这些，但若是云凤喜欢，他也会喜欢的。

“对呀，他说的江南很美。有荷花，有青石板铺的长街，街上居然还有河！”云凤一提起江南眼睛都放光了，满是渴望与期盼。

江不流当然看出来了，她这个徒弟喜欢江南的烟火气，而他却喜欢寒泽的京城雪。

“等到元日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真的吗？！谢谢师父！”

俩人踏进大理寺的门，关九川跟在后面。

“江少卿。”昨天江不流派去跟踪的那个人叫住了他。

“可否借一步说话。”然后瞥了一眼李昀。

“出来吧。”江不流握紧了剑。

“江少卿，昨天我跟踪那个人一直到墓地，然后他就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有没有可能是他发现你了？”

“这个，我觉得没可能，因为当时都是归家的农人，我混在人群中他看不见，但是他当时去了墓地，就在那个孩子的爷爷的墓旁边消失了。”

“奇怪了，走，去墓地看看。”

“是。”

“再带上两个人。”

“李大人真是清闲，拿了这么个高官，在大理寺喝喝茶就领着厚禄。”江不流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这不是老了吗，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您哪里老啊，我看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