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次日一早,寅时打更声刚响,王玉泽就睁开了眼睛,浑身没有那一处是不痛的,尤其是两条胳膊,重如千金,完全不受控制似的。
她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强行从床上爬起来。
手脚轻慢,自以为安静无声,不料一掀开帷幔就看见春华和秋月洗漱穿戴好站在床两侧。
脸上扭曲的表情一瞬间恢复正常,变得风轻云淡,随口道,“你们不用起的这样早,多睡会。”
秋月打来洗脸水,“哪有爷起来了,我们还睡着的道理。”
春华接过话,伸出手作势要搀扶她,“爷练武,我们也不能闲着。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为爷排忧解难。”
王玉泽摆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双手叉腰站在床上,四下转动筋骨,甚至还生龙活虎的打了一套简单的拳法给两人看,“瞧,爷我好的很,甚至还能再打两拳。”
她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走到装衣物的大柜里,埋头翻翻找找,掏出套武术服来往身上套。
背对着两婢,整张脸又开始扭曲。
痛,实在是太痛了。
全身关节就像被拆开重新组装似的。
她还偏要逞能,觉得自己没事,扯动筋骨,这次在更痛了。
春华秋月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惊,慢了两步。
王玉泽已经穿戴整齐,走到洗脸盆前,撩起袖子往脸上泼了两把水洗脸,又随手扯下一块搭在旁边的布囫囵把脸擦干净。
两婢在一旁看得心酸,眼圈红红。
王玉泽没觉得自己可怜,原本要花一个时辰时间洗漱,现在只要花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她决定日后这类细碎小事,能亲力亲为,便亲力亲为。
待用完早饭,问完安,到达练武场时,比昨日早了两刻钟。
胡少波还没来,偌大的练武场只有她一个人。
按照昨日先生教,一招一式开始练习。
练着练着,招式逐渐变化,脑海中不由自主出现那本“孙氏绝学”的招式,循着里面的一招一式练完,这本书已经领悟透彻。
这本《孙氏绝学》练习完毕后身体酸痛减轻,却俱是阴毒偷袭的招式。
而献出这本《绝学》的人,不仅是一个半点不懂武功的人,甚至身娇体柔,容貌上佳。
凭天瑜所言,她那前未婚夫觊觎这本传家宝已久,倒也合理。
只是一个貌美女郎,身怀巨宝,凭借一己之力,从胡人肆虐的雍州渡过渭水,最后抵达南陵,进入王府。
这其中若没有半点猫腻,她是半点不信的。
虽没有亲眼目睹,偶尔从长辈口中,她也能听到一两句战争的局势消息,胡人烧杀抢掠,不论美丑,遇见一个妇人便抢回营地,而晋元国在外打仗的将军,手下将士纪律并未比胡人好上多少。
天瑜身份疑点重重,这也是她决定把天瑜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原因。
正沉浸在思绪中,肩膀被猛地一拍,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斜后方,胡少波提着枪站在后面,一脸欣慰,“没想到郎君如此用功,那我也不能辜负郎君的上进心,来吧 ,比一场。”
王玉泽就这么被拽着进入练武场,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比试。
昨日能抗上三招,今日略有进步,可以抗上十个来回。
胡少波笑道,“郎君进步神速,天资过人呐。”
说着,他又加重了王玉泽每日的训练。
一日复一日的过去,王玉泽的身子骨一天天硬朗,不仅个子抽条,每日精气神十足,王宰本还想阻拦,见她兴致高昂,便随她去了。
转眼到了立秋。
府中上下,都在忙忙碌碌,收拾着要带去秋猎的东西。
秋猎举办的仓促,一切从简,不许多带丫鬟婆子伺候的人,就连小厮也只许带贴身的两个。
栖云苑内,春华和秋月一会从这个柜子里拿出衣物,一会又从那个箱子里那出些膏药,把王玉泽的行李塞的满满当当。
“这次秋月在家里看家,我就带天瑜和春华去,还有周当和徐岩也跟着。”王玉泽碎碎念道着,她怕秋月不高兴,偷偷摸摸跑到正在收拾东西的秋月的身边,小声告饶。
秋月轻轻把她往外一推,笑道,“我的爷,你可以就别在这儿添乱了,难道我就是这么小性的人不成。只要爷心里念着我,比什么都强。”
王玉泽摸着鼻子,讪笑两声,一溜小跑去找周当了。
马车满满当当被装了数十辆辆,还只是装行李的。
少年郎君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走,后面的马车跟着女眷,也有那不服输的女郎身着男装,骑马奔驰,引得一阵瞩目。
王玉泽安安分分躲在王家的队伍里,慢悠悠的跟着。
谢昶廉带着另外两个纨绔早早挤到她身旁,拉拉扯扯道,“泽弟随我们一道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