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天晚上，半夜十分，月明星稀。

九重园中，心苒正在屋里熟睡，忽然听得外面不知多远的地方一声惊天巨响，震的她心慌气短，搜的坐了起来。

“不好了，叛贼攻城啦！”小赵在外面扯着近乎嘶哑的声音喊着跑过九十九重楼。

心苒穿好衣服，打开门，只见满天烟尘飞舞，几缕黑烟正随风飘来，原来是城外叛贼投进来的火药。

各自房的门口，姨太太们都陆续亮着了灯。纷纷站在门口，满脸惶恐的朝四周瞭望。

没一会儿，高家太爷拄着拐棍在大太太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风华和风华的妹妹无霜，还有几乎所有的下人。

高家太爷朝九十九重楼环视一周，喊道，“叛贼攻城了，不过大家放心，他们打不进来，不过，还是以防万一。大家都到咱们高家挖的地道里去避一避！”

说着，高家太爷便吩咐老贺，将下人们一一安排，分别护送众姨太太去地道。

风华跟着人群，直奔三十八重楼来找心苒，大太太一眼望去，骂道，“风华，去照顾你妹妹无霜，你瞎跑什么？”

风华回头招招手，装作很焦急的模样，“我看妹妹好像去三十八重楼玩了，我去找找！”

他的话语十分真切，老两口也没怀疑什么。反而担心起无霜来，恰巧这时楚林急匆匆的一身战衣赶了来，原来是托楚父之命，来看看高家是否安好。

大太太深知儿子不太靠谱，眼见楚林天降，跟得了救星似的，扯住他的手，道，“我女儿在三十八重楼，你帮忙把她带下来吧。”

楚林也未多想，一个健步，直奔三十八重楼而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追上了前面笑嘻嘻的风华。

他如风一般，快速超过风华。风华定睛一看，急忙追上去，扯住楚林的后背，问道，“你上这儿来干嘛？”

楚林回道，“你母亲托我我救你妹妹。”

风华一听，生怕楚林坏了他的事，急忙道，“我是瞎说的，我妹妹不在九十九重楼这儿，在她的园子里，我…”

虽说楚林与风华没什么交情，却也私下里听说他不靠谱，便不再理会他，继续前行。

而风华也不甘落后，也抢追上去。就这样你追我赶一阵子，风华体力透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边喘气边骂道，“好你个楚林，跑的还真跟兔子似的。”

这时，只听咚的一声，又一个火团被投了进来，只不过这次是掉在了一颗小杨树上，噼噼啪啪的把树烧着了。

“坏了我英雄救美，哼！”风华蹲在地上，越想越气，蹭的站起来，径直走到一团烧着的树枝那，随手拿起一把粘着油料的树枝，对准三十八重楼，作出了抛掷的姿势：“楚林，我真想烧死你我！”

风华只是一时的气话，比划动作也只不过是开玩笑。然而此时一阵强风吹来，偏偏将他手上的树枝裹挟起来，扑到了三十八重楼。

顿时，三十八重楼浓烟四起，很快就着了起来。

楚林正往前赶，一阵浓烟袭来，他捂住口鼻，一眼看见了手上拿着着火的树枝，一脸痴呆的风华。

“你个混蛋！”楚林骂了一句，想到人还在上面，急忙加紧步子。

而此时，有一件事情让风华蒙对了，那就是无霜确实来找心苒了。无霜与心苒年纪相仿，思想也有很多地方不谋而合，所以这一年来，她们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

心苒和无霜此时，已然被团团浓烟所围困。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弄得不知所措，还好卧室里暂时还没有被波及，俩人都一起蜷缩在角落，边喊边等待救援。

又是一顾强风，被无霜吸入，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心苒站起来，冲到梳妆台处，将水盆搬过来，掏出手帕，沾湿水，替无霜捂住口鼻。

无霜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啜泣道，“心苒，这一定是老天爷对我懦弱的惩罚，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不顾一切，去大不列颠留学！”

要不是无霜在这里，心苒估计自己早就哭出了声。她强撑着，把无霜抱住安抚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没错，无霜来找心苒，就是因为傍晚的时候，她和大太太因为去大不列颠留学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从小就喜欢在教堂和传教士玩耍的无霜，在听了传教士约翰对大不列颠的描述后，随即产生了想去留学的想法。

当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大太太先是像看稀罕物似的看着她，还以为她中邪了，就要请巫医。无霜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大太太，大太太自然不会应允，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骂道，“既然你想去什么红毛的地方，那我就宁愿诅咒你被烧死！”

无霜捂住脸，哭着回了自己屋。可是心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于是她才想到找心苒倾诉。

大火已经烧到了窗户，并向她们蔓延而来。

“不能再等了。”心苒抱起水盆，将半盆水浇在无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