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秋日的风有些瑟骨,余瑶禁不住的将被子紧了紧,娇小的身子试图在寒风中找个庇护,白嫩的玉手胡乱的抓着,硬是半天没找着个被子。
余瑶挣扎着坐了起来,手触及到那粗糙的柴火棍,脑子瞬间就明了了。
她这是还在梦里。
前些日子,嫡姐怕她在荷花宴上上了风头,借刀杀人将她推进了池子里,又假意惺惺将她救了来博个好名声。
可她打小身子便差的紧,一副柔柔弱弱的样,仿佛下一秒便要咽了气,这会儿忽的经历了这冷水泡自然是高烧晕了过去。
可这再清醒,人却已经在梦里了。
余瑶用力掐了掐腰上的软肉,疼得直掉泪珠,才终于信自己在这梦里有了肉身。
胡乱的理了理罗裙,余瑶寻了个干净处落脚。
望了望这周身摆放的金身佛像,余瑶总觉得有些莫名眼熟,直到见那神像权杖上相似的缺角,才敢确认这是来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她曾随着祖母来过两回,皆是祭拜,却没有一次是祭拜她那惨死在将军府后院的娘亲。
余瑶规矩的在蒲团拜了三拜,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只是这大相国寺终究还是没有日后那般繁华,冗杂的野草,乞丐借住留下的柴火棍,少了些人烟,倒是对现在的她安全的多。
起了身,余瑶正打算将大相国寺转个明白,却不料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寺院的宁静。
清脆婉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姐,咱们真的要投这大相国寺么?”菡萏搀着顾长月嘴里不挺嘟囔着,“顾府虽然不差钱,可那余少爷叫小姐投钱还不知道什么心思呢,且他一个世家少爷叫您帮助,可不就是个入赘的主,小姐您可不要被爱情蒙了头脑啊。”
“余郎家中有些困难,不然他一世家少爷也不必寻我顾府的帮助了,况你家小姐也不是个蠢得,怎的就让他骗了?”
顾长宁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和余瑶记忆中娘亲的身影渐渐重叠,只不过记忆中的娘亲面色更加沧桑。
余瑶觉得喉咙一紧,有些说不出话,当年的娘亲是想走的,只是后来余府势力越来越大,娘亲便也走不了,再加上她身体不好,为了向大夫人求药,娘亲的身子硬生生被大夫人给磋磨坏了。
顾长宁说笑着,抬眸猛地对上余瑶那双复杂的眸子,只觉得熟悉的让人心惊,很像……她。
大抵是知晓这般盯着不礼貌,余瑶讪讪收回了视线,但一想到刚刚小丫鬟说的话,余瑶又直勾勾的望了回去。
小鹿眼剪水瞳,小姑娘的眼尾泛着红,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还有那欲说还休的熟悉模样,顾长宁莫名觉得奇怪。
菡萏瞧着自己小姐这样,再瞧了眼余瑶那熟悉的眉眼,生怕再发了善心将人领回去,连忙出声道,“小姐,您可千万别被骗了,这种人啊就是骗子,心黑着呢!”
余瑶忍不住撇了撇嘴,她怎么不知道年轻时候的菡萏姑姑是这样的,真的和小时候那个一口一个“小小姐今天儿又长大了”的菡萏姑姑大相径庭。
但为了混进娘亲家更好成事,余瑶只能硬着头皮,哇的一声,眼泪应声而下,“仙女姐姐,余府要修这府邸,将我们附近的居民都赶了出去,我爹娘重男轻女,将我留下了,还请仙女姐姐开恩赏民女口饭吃,民女当牛做马都行。”
“可这……”
顾长宁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儿哭的真的惹人恋爱的,一时间既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慌乱。
余瑶见状心中大喜,哭的更卖力了,她娘亲是个心软的,再求一求便能留下,那年菡萏姑姑也是这般在路上救下的。
菡萏见自家小姐马上便要松口,有些急,连忙就要上手将余瑶赶出去,却不料被余瑶躲了过去,“仙女姐姐,您不信可以查事实是否如此,若有虚假,民女愿承担所有责任。”
菡萏将信将疑收了手,倒不是信了余瑶,而是她早就觉得余少爷不是个好的,要是这骗子能让小姐清醒些,便也是好的。
菡萏的退让是余瑶意料之中的,毕竟她打小就知道菡萏姑姑不喜欢她爹爹,现下又听她说她爹爹的不好,菡萏姑姑是肯定会听进去的。
况且她刚刚说的那些也并未造假,京城余将军府虽说面上有个好名声,可只有府里人才知道这余府有多腐败。
小时候她贪欢,闯了爹爹的书房,便瞅见了那账本,里面那巨额数字可是让她印象深刻了一辈子,后面懂事了也渐渐懂了那账本为何意,不过其中这大相国寺的修缮最为让她震惊。
为了扩建大相国寺博得陛下的宠爱和赞赏,余府可是下了心思,奈何府里又没钱,便求了娘亲,可娘亲一深闺小姐如何懂得这外界的民间传言,自然是投了钱还得不到好,惹得一身腥。
如今想来,这钱是万万投不得的。
顾长宁紧着眉头不置一言,眼见着要驳了余瑶的话,菡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