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白霜
“白玉衍,你昨夜去哪了,我的人都没找到你。”
大清早白玉衍就被谢羌从床上薅起来,整个人跟炸毛猫一样乱发脾气。“谢羌,你是不是有病!”
“哪有病了,小爷我好着呢。”谢羌说着将手上的包子囫囵塞进白玉衍嘴中。
白玉衍:?!
“我还没舆洗!”
“别洗了,快吃,吃完你给我说说昨夜干什么去了。”谢羌擦干净蹭到虎口的包子油,顺手将丝巾扔进白玉衍的涮笔池。
“你随便乱扔你的手帕我可给你用来当抹布了。”白玉衍亲身去捞起那块皱巴巴的手帕,在笔池里涮了又涮,就是不去回答谢羌的问题。
“白玉衍,信不信小爷砸了你这块宝贝砚台,你说不说!”谢羌作势便去取那块沉玩意儿要往墙上砸。
“砸啊,砸了把你爹的那块端砚赔给我。”他一脸漠然地盯着他的动作,见谢羌一听到他爹就灰溜溜地将砚台放回原位,白玉衍忍不住笑出声。
“别逗小爷我了,我为你寻得了个不错的谋计,昨夜刚叫人给你传话,谁知道侍从给我说你不在水月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谢羌一脸委屈地贴上来,巴巴抬起头问他,“桓王那里缺一个执笔先生,你不如去试试。”
白玉衍一听刚收住的笑又出现在脸上,“谢羌,你这么怕我饿死我自己?”
“可不是嘛,要我说,桓王闲散惯了,整日也是喜欢和诗书打交道。他又是先帝最小的孩子,处处受爱护,你跟他不亏。”
“听着是不错。”白玉衍随口接了一句。
谢羌一听以为是他起意了,连忙欣喜地说,“桓王李洛白前两日还找我,问问你愿不愿意跟他。”
“他去找你了?”白玉衍微微皱眉看向他。
“找,找了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谢羌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往后想说的话都自觉吞咽在肚中。
“没什么,不去。”
“怎么又不去了!你手头的钱能够你逍遥几天?你能不能别老让人这么担心你最基本的衣食住行。”谢羌火气蹭蹭往外冒,说出的话跟刀子一般狠狠往他心上刮。白玉衍垂眸看着手上未干的水珠,无言以对。
“谢羌,整个燕都城都知道你与我交好,我若跟了桓王,你可怎么办。你爹是太尉,是有势可图的人,倘若那李洛白以我威胁你向他阵营靠拢,你不会拒绝。因为你对朋友太真诚,真诚到可以丢了命。”
他的话一语成谶,在这之后两人面对的是长久的寂寞。
此刻谢羌心中暗自咂舌,都说白玉衍是疯子诗人,可他今日才算彻彻底底地明白,白玉衍才不是什么疯子,他只不过是善于攻心的人,因为他的打算永远来的现实,长久。
“到那时再说呗,你知道桓王府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帮我打探打探也是好的。”谢羌故作轻松地摩挲白玉衍手上的松绿石,摸到中间那颗白玉珠子时白玉衍一下抬起了手。“你看上什么了?”
“槐庭图。”
“你想让我帮你去偷?”
“偷什么偷,我让你帮我和桓王打好关系,到时候我想找他要时也不至于张不开嘴。”
“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我不愿意。”白玉衍将拧干的帕子扔到窗台,仰身躺在榻上,看着花纹繁乱的屋顶一时失了神。
“我昨夜只是闲来无事去街上转了转,别担心,我不会有危险。”他薄唇轻启,眼神疏离又黯淡。
“谁信你的鬼话,以后这种事情别再发生。还有你要是不愿意去桓王那我再给你找份闲职,反正你这天天鬼混的日子高低得到头。”谢羌此番话说的霸道硬气,让白玉衍眉尾一挑,继而笑着点头,“好好好,这次就听你的。”
谢羌听见他这句话才算放了心,小声嘟囔着坐到他一旁。见白玉衍仍愣着神,伸手将其摇醒。“别发呆,一会有什么打算。我看你这桌上的各种宴会的请帖也不少,那些世家贵族平日也没少请你,你怎么就是不去?”
“都是些阿谀奉承的话,我到那还得恭维别人,麻烦。一会我要出去一趟,你赶紧乖乖去读你的书。”
谢羌一听不是陪他,嘴角一下耷拉下来,皱眉哼唧着,“好哥哥,你陪陪我嘛。”
“闭嘴,别撒娇,不陪。”
谢羌闻言哼哧了一声,乖乖闭上了嘴。
珑钰茶楼
“阿衍。”
“叶伯。”
白玉衍轻声落座,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盏,浅笑回应他。
“昨夜的事我仔细想过,既然你能处理好水月台的事,那这女儿我能养,无非是多一人吃饭罢了。”叶闻柳面色平淡,毫不见昨夜的愠色。
“叶伯肯帮小辈这个忙我已不胜感激。”
“这孩子进了我叶家我也不会不管,不过是入叶家之前身份低贱了些,我愿意重新给她一个光彩的名号,但这名字还是你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