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一枝百穫
马车内,甘罗不惊不惧,手握着栎树枝,镇定的向赵王问道:「大王认为这是何物?」
赵王一听,黑眸烦躁的往上一翻,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片刻,他猛然睁眼,眼中夹带着焦躁的怒火,朝甘罗直吼:「树棒?木枝?你与其拿着这等小儿玩意让寡人猜,何不问问寡人,要如何处置你这不知好歹的娃娃!」
「美酒相迎,你毫不领情,一个破物,就是糟蹋寡人的心意!」赵王单手猛力的拍在了案桌上,一声震响,响彻车厢里外,而此举也使得包围甘罗的护卫显露出了厚重的杀意。
眼下,他们就等着赵王一声令下,就可轻而易举的滑过利剑,让少年的头与身体永远告别。
甘罗纵使是少年天才,却难逃他是一介凡夫的事实,眼下情势紧张,他也不免被护卫放出的杀气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架在脖颈上的剑刃,阴寒的紧贴着肌肤,而背后冰凉的触感是自己的官服被冷汗浸湿的最好证明。
甘罗托举掌中的栎枝,缓缓将头扬起,不亢不卑的向赵王冷冷道: 「此物乃大秦栎树之枝,抑是缓解甘罗相思之情的贵木。眼下大王认为此物是平平无奇的木枝,而我周身围绕的莽夫却认为是凶器,如此,大王认为谁说的有理? 」
「管你是贵木,凶器,赵国境内寡人说它是一便是一,任凭你手上捧着天宝珠玉,寡人一句破物,就是丢进火炉你又能如何? 」赵王急促吼着,连原本厚重的声音都因不耐烦而上扬几分。
「是,因您是赵国之君,赵国境内,手握大权,无人可比,君王作强,万人俯首。」
赵王听着,脸上越发得意起来,他的眼神虽有轻蔑,嘴角却是高高扬起。
「简单一句,乱世荒年,强者称王,败者为寇,今日甘罗出使赵国之举,就如同我掌中的栎枝般,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嗤鼻笑语,更有人,珍惜此刻,只为让箇中良机得之于手。如今的秦国,百万之众,千仓万库,其势可断山川,其兵可催巍墙。现在,我手中之物的意义早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够定夺它意义的那位强者,又或者说是—六国内的最强之国。」甘罗故意顿了顿,见赵王的笑意渐渐消失,他蓝眸中狡诈的精光闪现,宛如盯上猎物的雄鹰般,一刻都不会放过眼中的猎物。
「大王心里有数燕国燕太子丹在秦国为质,也晓得如今大秦有意让张唐出使燕国为相,这样说来,秦燕交好的下一步,便是择敌而攻之。眼下秦在前头,燕在后尾,两两夹击赵国,赵国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赵王一听,两眼怒瞪,咬着牙,冷唇微微发颤。他被甘罗精利的开解给吓得兴致全失,他心想此刻的现状是秦强楚弱,韩国被灭,剩下的五国中,唯独秦国傲然独立。如果这般强大的秦国在联合燕国攻赵,那赵国势必被挫骨扬灰。
赵王想到这,心慌不已,一时半会竟不知该如何应答。而一旁的护卫听了甘罗的狂语,忍不住迸发杀气,就好似下一刻便要取下眼前人的顶上人头。
「大王莫急,甘罗此次有一妙计。」甘罗悠哉说着,蓝眸往脖颈上的利剑一扫,赵王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胆!大秦使臣远道而来,你们怎敢如此放肆!」赵王大声斥喝眼前护卫,护卫的利剑立马收入了剑鞘中。
甘罗见护卫全退到了一旁,他顿了顿,开始摸起了自己脖子自语道:「大秦律法向来公正严峻,今日愚钝的莽夫搅了大王的兴致实属不该,此举若是换在大秦,触怒君王为一条,向使臣拔剑伤人为一条,两条加总清算,不丢掉一条胳膊,两条腿,不只无以让人信服,更难平君王威怒。」
赵王听完甘罗的冷冷地自语,又见他白皙的指头,在脖颈上遭剑刃压出的红印上来回游离,心中不免急了起来。
于是,赵王大喝,拿起案桌上的杯盏朝一旁的护卫砸去,刹那,其中一名护卫被砸得头破血流,却也是不敢多言半句。
「聋了你们,还不快给寡人滚去领罚!」赵王故意怒吼,护卫眨眼间就撤了出去。
一旁的甘罗早已小心收起掌中栎枝,顺道偷偷拿起藏在衣袖里的梅干,暗暗吃了起来。
半晌,甘罗瞧着眼前闹剧差不多该结束,心中明白赵王此次故意喧闹让护卫去领罚,又未说是何罚责,心中只想是把他们给打发下去了。
"珑儿,你这回到是安静的很。你不必担心,他们几个所受的刑罚,也不过就是诸国之间刑不上大夫的那种皮毛轻惩,赵王虽看似易怒冲动,但对待随身护卫倒是留有几分情分在的。"
甘罗一边用手指在桌上滑动与珑示意,一边向赵王解释他的主意。
「那么,甘罗使者,以你的意思只要寡人出五座城池,大秦便愿意与燕国断绝关系,再来我们两国和力,一举便可拿下燕国数十座城池!」赵王乐开了眼,欣喜地夸赞甘罗连赵攻燕的妙计。
当甘罗与赵王一来一回之际,他突然楞了半刻,因为他察觉到珑迟迟未回答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