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妫族
色头发往她面前递,女子被他唬的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干脆将取下的头发塞进刚才刁难他的侍女怀里。
“收好了,这么多还算不准,那可不能怪是小爷手上沾了浊气。”语调欠扁,明摆着报复。
女子帷帽转动,朝阿檀和十号说:“请两位尊者歇息片刻。”
三百四十四号说完也不闭嘴,手肘撞了撞阿檀:“兄弟,可有仙偶,要不要一起算?”
阿檀不理他,不动声色得往旁边挪坐了一步。
他也不觉得被冷落,又去问十号:“一起不?”
十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发一言,他干脆大剌剌地往椅背上一躺,撑着腿发牢骚:“唉,小爷只能一个人上路了,真是孤单寂寞啊。”
阿檀没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个什么物种,行为举止如此的……如此的,独树一帜。
女子跪坐在蒲团上,侍女将装有发丝的小匣子摆放到她跟前后,于她后侧同样跪坐下来。
女子从帷帽里伸出纤纤玉手释放出灵气,盐粒从盘子里飞出,如串珠般排列在发丝周围。肉眼可见,如雪的盐粒刹那间变得血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发丝上散开。霎那间生出异象,雪落无声,只见血染枝头,如腊月寒梅。
发丝四分五裂开,香炉消烟,女子收了手。
“尊者,卦象已出。”
“说吧,小爷什么时候成婚。”
“尊者,不可婚配,宜孤寡一生。”
三百四十四号吃果子的手一顿,女子此言让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帷帽气得都扬了起来。台下的刚刚说要与他成婚的男子也不说话了,大家不解地谈论起来。
“第一回听闻还有人不能婚配的。”
“是啊,真罕见。”
“这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瞎说什么,我风流倜傥,俊美无双,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乃是妖……咳,小爷这么完美的人怎就要孤寡一生,简直一派胡言。”
三百四十四号被激得差点自爆身份,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控诉自己的不满。
阿檀的注意力却不在占卜卦象上,她没有错过女子的每个动作。
释放灵力时,她分明看见她的甲盖随着盐粒变红顷刻间呈现紫青色,而收了灵力后,指甲又恢复成正常血色。
能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种,在短时间内身体爆发了超出自己境界的灵力。身体作为灵力的载体,因为巨大灵力在体内游走,经脉被莽撞拓宽,承受不住呈现出紫青色。
这种擅自动用庞大灵力行为,是修炼者的禁忌。要知运用不当,爆体而亡就在一息之间。
阿檀开始怀疑帷帽下之人是否真是漆宿长老亲传弟子。据她所知,那人可是有望接任神女之位的不二人选,天赋实力都远超同龄人,说句天子骄子毫不过分,又怎会算个区区姻缘就灵力匮乏。
面对三百四十四号的不满,女子没有作答,阿檀看见她帷帽下的手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后面端坐的侍女。
脑海里闪过什么,方才就是这个侍女给了三百四十四号一个颜色,倘若正主是这位。阿檀嘴角浮起耐人寻味的笑意,倒也说得通,这样遮遮掩掩,打着母妫族的旗号,偏又不正面现身,莫不是与她一样是偷跑出来的。
在女子的示意下,身后的侍女起身将签文递给三百四十四号,并解释:“尊者,得果需种因,只要你即刻回家闭关千年,无因就无果,出关后便可顺利觅得仙偶。”
“否则,尊者难逃一劫。”清冷的声音像是刑场上宣判的刽子手,让人莫名信服。
三百四十四号低头扫了纸上的内容,晒笑说:“传闻母妫族占卜术士如何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下一秒,签文被他揉成一团,随意弹在地上,触地的那一刻湮灭成烟。
“你修炼不到家,不如让你的侍女帮你占卜算了吧。”
他这样奚落占卜的女子,台下竟然无一人为此打抱不平。三界众人虽追崇母妫族占卜之术,可更清楚不要轻举妄动。谁知这人背靠哪家宗门世家,本就猜疑他该是出身不凡才能如此阔绰,加上看似随手一扔,台下离得近的人都感受到他的戾气,不由更加忌惮。
十号不着痕迹看向他,静观此变的阿檀挑了挑眉,看来也不是她一个人发现问题。
也不奇怪,实力真正强的人不屑于来云鹤阁,只有财力丰厚,修为不足的人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祈祷自己能捞到不错的物件。加上台下的人视线被挡,更加发现不了方才的异样。
她也只是猜测,以前在书上见过对此的描叙,却未曾亲眼见过。是她们的行为举动,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不着痕迹地环视着,十号恢复成木头桩,三百四十四号大剌剌地坐姿好似这话只是他不经意说的,鹤青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就连女子和侍女都不见异样。
这台上人的心眼都如蜂窝,密集又多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