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儿郎当式应考
“哦。”周彦文没有多疑,浅看两眼就把照片塞回去了,“我那张都忘记塞哪了,上次梁珂突然说起来这张算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很有纪念价值,她特意印了张大的裱起来,放在她家里书桌上,我都没敢告诉她我那张都忘记塞哪了。”
“你要是敢告诉她她就敢谋杀亲夫了。”孟卓凡言罢叹了口气,实际上是松了口气。
周彦文轻笑一声,把饭卡还给他,“这张合照原图你还有吗?我这周回去再冲印一张,不然哪天梁大小姐突然要我拿出来我就没了。”
“有是有,但是事关你们的终生幸福,我收点报酬不过分吧?”孟卓凡狡黠一笑,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响了。
“……行,不过分,多少钱我回去转你OK?”你才是真的懂坐地起价的。
“我们俩谁跟谁啊,情同父子,父子之间谈什么钱不钱的啊?”孟卓凡一把勾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把桌上的两盒酸奶顺过来,又点点他那碗卤水面,“这样,明天你请我吃盒小卖部那款啥啥仙的自热麻辣牛肉锅,我这周回去就把原图发你,怎么样?”
“你还真懂狮子大开口啊你……”
那款拌自热锅在小卖部要十五块一盒,极少有人问津。
“一个自热锅,换你们的终生幸福,不值得吗?难道你们的感情这么廉价吗?”孟卓凡撕开吸管的包装袋,戳了一盒酸奶,叹惋着摇摇头。
“……我先回去问人借点钱,明天四点九个字前来小卖部找我。”周彦文一脸黑线地起身要离开。
“带上这盒酸奶啊,请你的别客气~”
周彦文抓着酸奶和吸管,忍辱负重地离开了。
孟卓凡笑意渐退,放下酸奶,重新抽出饭卡套里的照片,翻到背面。
背面的正中间是他用黑色油性笔写的两行字:和桑梓的第一张合照,下面画上了两只挨在一起的剪刀手,右下角还注明了拍摄日期。
好险好险,幸好他没有顺手翻到背面,不然又多一个把柄在他手上了……
桑梓那天给孟卓凡讲完数学题后得到启发,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改进一下做错题的方式。
从前她做数学错题总是题目短的直接抄,题目长的她就用错题胶带粘,现在她改为每次都把错题的题目精简化抄在错题本上,实在没法精简的才用错题胶带粘。
答案她也先空着不写或写到自己第一次做时会的那步,标上答案页码或所在试卷的题号,弄清楚后等下次自习课或假期或考前自复时间再重新审题做一遍,然后再对答案,这样一来她做错题就能省下不少时间。
分科后晚修的各科时间都加长了,她把完成历史作业剩余的时间用来刷老师没有布置的练习册上的大题,孟卓凡也提醒了她练题感比死背书更有用,她正是因为缺题感才导致历史大题作答时踩不到得分点、前松后紧,最后丢分严重。
这学期两次月考后她一直不记得抽时间像上学期一样认真分析试卷,直到那天给孟卓凡讲题时才想起这茬来,她特意用一张便利贴写上“期末模拟考前一定必须绝对要分析完两次月考的试卷!!!”,用胶布贴在没有放书一侧的桌角上,每天中午放学后就分析试卷,到模拟考自复前一天,她终于完成了这项工程。
至于这次模拟考的结果如何,她已经不太在意了。
“反正不是期末统考,也不是高考,当综练就好。”
“反正只是期末统考,又不是高考,当综练就好。”
“综练而已,砸了就砸了呗,无所谓啊,总有人会给你垫背的。”
这是孟卓凡上学期见她考前焦虑都要来几遍的话术,她先前只觉他这么安慰人是因为他没有过过穷人的日子,有吊儿郎当的资本,难以理解为什么她会把每次考试都当作改变命运的一环不敢怠慢。
现在想来,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应试态度似乎真的缓解了她一部分焦虑,像有一双手轻轻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令她的神经有所松弛,上学期后面两次考试没有失手,或许还真有他缓解自己焦虑的一份功劳。
并不是没有人跟她说过类似的想缓解她焦虑的话,只是没有人说得像他这样吊儿郎当中又带着说大实话的味。
不像是长辈们明面上安慰,心里还是认为你应该考好每一次考试。
不像是其他同学明面上互相口嗨,背地里都在偷卷,考砸了也不会再想起考前说过的话。
他貌似很少会口嗨说些他根本不会付诸行动的话,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总是很容易相信。
“再砸你也绝对不会再比上学期第二次月考更砸啊,你现在的数学已经稳定在班级平均分附近的水平了。”
她脑里蹦出这段话时,用的是他的嗓音。
若是他还是她的同桌,或许会这么安慰她吧。
从前她若是有这种类似的“得过且过”的想法,一定会立马责备自己,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再有这种危险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