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晨雾萦绕着阿蒙兰。

一束掺了玫瑰色的金色柔光淌入精灵少女的房间窗棂，抚过她的书桌，流泻过坐在桌边的她的眉眼。

萨瑞提亚一手托腮，正出神地看着手里泛黄的羊皮书卷。

“咚咚——”

雕琢着繁复精细的深色花纹的门突然被敲了两下，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

“萨瑞提亚，我知道你在房间里。”

萨瑞提亚将思绪抽离书卷上记录的历史文献，她有些不耐地向下压了压嘴角。

在阿塞穆尔第二次敲门之前，她快步走到门前拉开把手。

“打扰精灵看书或许已经成为了你的小爱好。”萨瑞提亚平静地说。“你已经好多次在我看书期间来烦过我了。”

阿塞穆尔很好脾气地笑笑，忽略了她的话，“别温故书了，那些历史早在你十多岁的时候就一一被瑟兰迪尔殿下当考题考过……”

他突然想到什么，默默把舌尖剩余的话语咽了回去，转移话题：“走吧，你还得和卡埃利迩比试呢。”

被提到关系不好的养父，萨瑞提亚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她到底没说什么，任由好友拉着自己的衣袖，向林地王城外走去。

阳光刺透雾霭，清朗而温润。他们站在森林中央的空地上，有一队巡逻的侍卫披盔戴甲，刚上岗位经过这里。

萨瑞提亚注意到他们当中站着芙里伦。芙里伦显然也看到了两人，他与同伴私语几句，向他们走来，盔衣锵然作响。

“你们又要去猎杀蜘蛛了？”芙里伦淡淡地挑眉，指向东南方向。“最近那里出没较多。另外也有精灵在那儿练箭。”

芙里伦不苟言笑，年龄也比萨瑞提亚大上两百多岁，因而她在他面前格外拘谨一些。“好，多谢。”她颔首。

芙里伦又将一双清浅的碧绿色眼睛转向阿塞穆尔。他沉冷的气息似乎散了几分，含笑道：“前几天我送你的箭用起来顺手吗？”

阿塞穆尔弯眼笑笑。“用了，很不错，和我的弓很契合。”

芙里伦点点头。他凝视着两个精灵辞别，向东南方的树林走去。他回到侍卫队中，垂眼一笑。

……

萨瑞提亚的纬尔瓦林头一回开刃，便好像嗜饮污秽之物的鲜血。尽管她用得不大顺手，她还是欣喜于用纬尔瓦林斩杀了两只巨蜘蛛。

“我需要和你磨合一下。”她一边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一边嘟囔。

阿塞穆尔此时正拉开弓，上弦，对准身前二十米开外的一截满是箭孔的木桩。他半眯起眼，喃喃说：“虽然纬尔瓦林很酷，不过……”

他一松手，箭离弦飞速射去，精准中了木桩中央，惊起树梢上一只白鸟。

“……还是需要彼此适应才能并肩作战。”阿塞穆尔收弓继续说。

他们稍作憩息，便离开场地，朝阿蒙兰中心的位置回去了，此时迈雅阿瑞恩已驾着太阳船驶向高空，当头洒下灼灼金辉，透过叶隙，将地面分割成支离破碎的模样。

阿塞穆尔边走边说：“……等你完全适应了自如运用纬尔瓦林后，你就能进侍卫队了！毕竟你实力众人皆知。我想兰威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好苗子。”

萨瑞提亚扯了扯嘴角。“他早就拒绝过我的申请了。”她说，百无聊赖地把玩手里折刀。“理由很充分：我刚过完成年礼，经验不够。他说了一些漂亮话来着——总之大意是这样。”

阿塞穆尔替她感到不公。“可是芙里伦成年礼刚过就被收进侍卫队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芙里伦作战有多凶悍。”萨瑞提亚抬了抬眼，她压低声音：“或许本来再早一点，我可以进队的。可惜那时我日日泡在书里。而现在——我和尊敬的父亲大人闹脾气了，哈。”

阿塞穆尔几乎立马就听懂了她话里看似毫无关联的突兀转变。他皱眉，轻声说：“萨瑞提亚，兰威不让你进队与你和瑟兰迪尔殿下关系不好没有关联。”

萨瑞提亚没有应声。

两个精灵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到王城中央。

……

树林葱茏，喷泉坐落的石阶四周有三三两两的精灵轻吟歌曲，甜美如玉的字符在潺潺水声中交织汇成柔和音律。

萨瑞提亚侧耳倾听片刻，发现他们是在唱一首关于大绿林的赞歌。

他们静静地驻足欣赏，等一首未完，另一首又开头，如汪洋叶丛在风吹拂下的起伏。

木精灵的生活惯常是这样，充斥乐声与歌舞，弓箭与树木。

惯常是这样的，萨瑞提亚想，以后大概也很难有变化。

***

森林里的枫叶落地变红了五十余次，时间对于精灵们而言眨眼就过，对于萨瑞提亚而言却有些漫长。

——毕竟她在同胞眼里还是个少年，不过一个未经世事的百岁小少年。

这日，萨瑞提亚照例在和卡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