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第二天中午，飞舟到了锦城，锦城过了河便是浮霖。

一些在附近的弟子想回去看看，于是三长老和明宸师兄决定就在此停舟，想离开者自行离开。

沈探君和萧秋在明宸房内帮三长老写此次交流的呈文。

浮霖跟其他世家一样，等级森严，嫡系们占据最好的资源，其他按血缘亲疏占据内门，剩下是外头并来的散修、小宗族一类。

这就导致许多长老仗着年辈，不仅尸位素餐，而且惯会奴役底下弟子。

“师兄，请你看看，没问题我便给三长老送去。”萧秋搁下笔，起身把纸列到明宸面前。

明宸搭眼扫过：“辛苦了，你文采一向好，快拿去吧。顺便提醒提醒三长老，这次呈文万不可再交迟了。”

忙了一上午终于把事做完，沈探君一头钻回房里做十三字引荐书，直做到黄昏落寞，明月初升才完成。

“明天就去找北斗殿，我已经和师兄说了不参加这次遇仙大比。”

门咚咚响了两响，沈探君把门打开，就见萧秋站在台阶下，仰头对着她笑，举过来一个油纸包，说：“云片糕。”

她最喜欢吃的云片糕，桂花味的。

刚刚那阵敲门声好像又在耳边响起来了。

沈探君接过云片糕：

“怎么这么巧？我刚饿你就来了。魏兴宁就该向你学习，一天天都不知道孝敬我这个师姐。进来，一起吃。”

“不了，我得去聚宝斋帮三长老拿东西。”

“又让你帮忙？”沈探君一口气吹飘额前碎发，不平道，“就是他这样的人拖浮霖后腿，我和你一起去。”

萧秋道：“也好，锦城今晚有河灯放。”

“哦——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是不是跟魏兴宁这个兔崽子学的？”她跳下台阶，关了门，一边吃云片糕一边笑。

十一在她颅内惆怅地吐出口假烟。“太可怕了，逮到机会就约你，你怎么招架的住啊。”

沈探君道：“你闭嘴吧，真的。”

——

锦城今晚确实热闹，二人在聚宝斋取过东西，便去了酒馆，沈探君想到自己不久就能拿到伏月丹阻止萧秋入魔走剧情，格外高兴，直喝得酩酊大醉。

等从酒馆出来，街上人都少了许多。

沈探君给自己买了大滚灯，给萧秋买了带轮子的骑马将军灯，还给明宸带了木偶灯，给魏兴宁带了猫咪灯，熙鹤尊者有兔子灯。

“等过节的时候，咱们就全挂到院子里。”

她找了根竿子，醉醺醺地掮着，其他灯都挂在上面，滚灯让萧秋抱着。

他俩一个黄衣一个蓝衣，浴着光，一路在河边走走停停。

沈探君走得歪歪斜斜，不时撞到萧秋，他只能无奈地避开几步。

“刚刚酒馆里，那个人怎么叫来着，你听见没，打虎？瞎说！老虎才不是那么叫的，老虎是这样，嗷呜！嗷呜——”

她凑到萧秋肩头，撅着嘴七弯八拐地叫：“嗷呜，嗷呜呜吴——武……呜！唔、呜……”

“好笑吧。”

萧秋静静望着她，十一哈哈大笑：“好好笑啊，你再多叫两声啊。”

沈探君道：“嗷，噗哈哈哈哈……”

猛不防，萧秋一歪头凑过来，她不笑了，还不待反应，右边脸蛋传来蜻蜓点水般的触感，柔软温弹，仿佛羽毛压陷她的皮肤，又像她的皮肤压陷羽毛。

十一也不笑了。

萧秋站直身子，眼里闪过隐晦的懊恼。

沈探君完完全全愣住，下意识握紧肩膀上的竹竿子，左手捂住脸，踉跄几步后退，踩在河沿子上，一个没稳住趔趄着向后倒去。

“沈探君。”

滚灯掉在地上，萧秋上前拽住她的手，却反而被巨大拉力带着一齐栽进河里。

扑通一声，水花飙溅，明晃晃的花灯滋的熄了火，阴阴地飘在咕噜噜的沉幽水中。

蓝色和黄色的衣裳雾纱般轻浮兼容。

哗啦一声，萧秋破水而出，横抱着她，淌水一步步走到水边石阶上。

她搂着萧秋，感受到他脖子下跳动的血脉，月光混着河面水汽，他的衣裳湿透贴在身子，布料粘一块凸一块，凸的褶皱像人体的脉络，娑娑热度伴着呼吸的起伏传到她胳膊上。

萧秋把她放在石阶上坐好，撩去额前湿发，右手撑在她小腿边，单膝跪地看着她，眉心那颗美人痣染着水珠，衬得更加殷红。

冷水一刺激，沈探君清醒许多。

两人四目相对，她知道自己能想出许多俏皮话来缓解气氛，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来。

最后只能讷讷道：“回去吧。”

萧秋道：“好。”

十一又开始叫唤：“沈探君，他这回开大了，你得顶住，顶住。”

她当然能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