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礼,递上帖子:“小弟这厢有礼了,我们是从南方金老鼠洞来的,路过宝地,不知能否借住一晚?”
老鼠精接过帖子,丢下一句等着蹬蹬蹬回禀去了。
新郎等了没一会儿,老远便望见两只衣冠楚楚直立行走的白毛老鼠,捂嘴偷笑,回头做了个搞怪的鬼脸。
这劲头,不是沈探君还是谁。
离她最近的雪娃娃小心翼翼道:“恩人,真不会被认出来嘛?”
“嘘!”沈探君爪子放在尖嘴上比了噤声的姿势,“知道我以前靠什么吃饭吗?我造的假,就算是我师尊,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不能再说这个。”
“哈哈哈哈哈久仰久仰!”还有好一段距离,雪老鼠的笑声先大跨步地飞来,“贵客来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雪老鼠还没停稳,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掏出帖子,对着上面的印章努了努嘴。
那印章是特意从师尊信件上拓下的,实打实妖王私印。
沈探君恍然大悟:“哦,对对,实不相瞒,我娶的这位啊,正是妖王夫人那边的亲戚。”
雪老鼠一听,捏着长长的胡须,拊掌大笑:“哎呦,世上竟有这般巧合的事,真是我女儿的福气,她女儿也要出嫁,却是和妖王的人碰巧了啊哈哈哈。”
沈探君前进几步客气道:“哪里哪里,令爱明日果真出嫁,那是我夫妻沾上了喜气。”
“嗐,是我们沾了喜气,珠儿,快来见过兄长,”它朝站在一边的白毛鼠招招手,“这是小女雪珠。”
“见过兄长。”雪珠欠欠身,态度倒比雪老鼠冷淡许多。
“里面请里面请。”
“好好。”两个快速进入客尽主欢的状态,在皮笑肉不笑上颇为相得,手挽手走着,婚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留步。”
沈探君一顿,回首看去,只见雪珠一脸狐疑,心里不由提起口气。
“兄长莫要见怪,只是,”雪珠欠首,手向旁边一指,“怎么冷落了你这新婚娇娘?”
当下三人目光凝聚到花轿,看的轿子边的小东西们直吞口水。
那轿子是为装萧秋准备的,本来也找了个雪娃娃扮新娘,只是它们总也扮不好,盖头一盖就笑,嘻嘻哈哈得像傻子,所以最后只能空着了。
“这个嘛,”沈探君不慌不忙,扭身一个跨步挡在他们面前,阻隔了他们探究的视线,“这话说来也不好意思,不过既然咱们是本家,我也就不隐瞒了。”
她神秘兮兮地招手示意他们凑近点,压低声音道:
“我这夫人有病,相貌丑陋,脾气也不好,最烦别人提到她、看到她,不过……”
她看着雪珠,深情道:“妹子你应该是懂的,我和我夫人青梅竹马,就算她长得丑我也是见之欢喜的,只是麻烦世伯和妹妹迁就了。”
“哪有迁就不迁就的,小妹同父亲一向心善,对美容之道又颇有研究,让小妹去请新娘来,一定相见恨晚。”
雪珠笑掩唇角,转身就往花轿去,风一般,几步之间竟已到了附近,不过两三步之遥。
轿子边的小人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似的,叫着我家小姐不喜欢,吞吞吐吐地去拦,又拦不到。
眼看她手就要够到轿帘子。
“妹子等等。”
沈探君后背微微发汗,一个闪身,托住雪珠准备掀帘的手。
雪珠疑惑地望过来,毛绒绒的白脸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滋润的光。
“呃,我另有隐情。”
沈探君颅内飘过一片天马行空的借口,第一离谱的是直接说喜欢雪珠,仰慕多年,所以才假装娶亲,就是为了在她出嫁前再看她一眼。
如此一来,就算她不信,初听到也会吃惊,趁着吃惊的那一刻,带着雪娃娃们跑走,另谋他计。
虽然滑稽,倒也颇有趣。
想到这,虽然情况紧急,她竟也想哈哈大笑。
“我,噗哈……”
这一声憋不住的笑给父女俩整懵了,雪珠皱起眉,细长的胡须不悦地抖动起来:
“兄长何事?”
“其实我,噗,喜……”
正在此时,扑忽几声,四下灯骤然熄火,陷入一片天然的雪光中。
一人二鼠一怔,不待反应,下一刻,坡上破空冲下来一阵鼠仰马翻的怪叫,后面一溜火把浪般穷追不舍。
“抓住他!别跑!”
这句交交叠叠,在凛冽风雪中尤为显眼。
这阵仗,雪珠也不管花轿了,甩开沈探君,走回父亲身边,二人一对视,都有点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东西跑了?”雪老鼠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跑了……跑了……”
隐隐约约地回答断断续续,雪珠眉头紧锁,雪老鼠一撸袖子正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