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成心气我?!”
书房里大吼大喊的争吵犹如屋外雨声的伴奏雷。
苏朓徘徊在书房外,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如此两三次,苦恼地捂住脸。
真的要进去吗?可是他们吵的如火如荼,这时进去也太不合时宜了,而且进去了他们一定会全看她,那她要说什么?
而且苏朓有点不喜欢顾叔叔,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时还会动手动脚。
不进去妈妈这边又不好交代,她想到自己和妈妈说顾叔叔的事,结果再次被三令五申“忍”字诀。
苏朓咬住大拇指尖,咬到发疼,闭上眼决定冲了。
“滚!滚出去!”
门呼的开了。
同时她耳边响起咚的一声,十分沉闷,手下触感温暖。
来不及收手的苏朓:“……”完蛋了,敲到顾桑羽身上了。
为什么他滚得这么快?啊!
苏朓心口一惊汗毛直立,几乎不敢睁眼。
“对不起。”她低头看地板,声如蚊蝇,把手往回收。
收到一半,手腕被顾桑羽攥住。
苏朓抬头不解地看过去,顾桑羽摘了眼镜,长相完全展在眼前——
凤眼狭长,面容阴柔凌厉,沉鸷愤怒的目光似能吃人,让她惊恐地想到自己的生父,他打人时就是这样的目光。
思及此,苏朓本能地后退几步,用力挣扎。
“哎呀,跳跳你来了,”苏玉从旁边缝隙露出脸挤眉弄眼,“你在干什么,快快劝劝你哥哥呀。”
“妈妈,我……”
“多嘴,”顾桑羽打断她,半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玉,冷厉道,“这么大的人了闭嘴还要我教吗?”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阿姨担心你……”
“爸,你是眼瞎了吗?看上这种货色。”
“顾桑羽,你的礼数呢?”顾爸爸重重地拍一掌桌子,“她现在是你母亲。”
“我母亲早死了,她也配?哪里来的野货,不干不净的婊……”
“不行,”他这么说苏朓听不下去了,赶紧截断话头,扒住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鼓足勇气道,“你骂得太难听了,你别骂我妈。”
顾桑羽一顿,盯着她上下一扫,面无表情道:“谁知道你跟你妈一不一样。”
“顾桑羽,”顾爸爸离开桌子走过来,“你要滚就抓紧滚,别在这儿乱咬人。”
顾桑羽怒极反笑,轻蔑地看着顾爸爸:“我是要走,男人,还说什么深情。”
他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可是,苏朓欲哭无泪,为什么要把她也拉上啊。
顾宇生在后边敲着拐杖喊:“顾桑羽你干什么!把跳跳放下。”
顾桑羽跟没听见一样,大步流星。
苏朓撵不及,几乎是被拖曳着走,拖鞋还掉一只。
很快到了楼梯口,李管家和吴妈在楼下大厅站着,惴惴不安地往这里望。
顾桑羽掐着她脸,把她抵到楼梯扶手上:
“怎么不穿你的绿裙子?”
苏朓:“……?”
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真的可以问这样的问题吗,好诡异。
她余光看了看墙上的镜子,裤子加上衣,居家又舒服。
“我,我只有一条绿裙子。”
“哦,我送你几条。”他说的轻飘飘,似乎刚刚的怒火全消失了,心情甚至很好的样子。
可苏朓不敢放松警惕,他的手还在自己脸上呢,生疼。
“顾桑羽,你要干什么!我看你是要造反!”顾爸爸和苏玉跟上来,“李管家,喊保镖进来。”
“爸爸,何必兴师动众。”顾桑羽笑得称得上温良。
“我只是高兴,我的新妹妹可真好看。”
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可南辕北辙。
“啊!跳跳!”
苏玉捂住胸口尖叫。
苏朓心漏一拍,只觉自己离开了顾桑羽的范围。
随即天翻地覆,整个人像吊在悬崖边,狂风把她向壁石上拍,硬邦邦的石尖锥得她浑身疼。
她意识到自己被顾桑羽推下楼梯。
“跳跳!”
苏朓的视线中出现客厅那架刚买来给她的钢琴,钢琴后面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楼上的情景,顾桑羽逆着光高高在上,顾爸爸破口大骂。
李管家和吴妈围上来。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带着焦急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快,快叫救护车!”
——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每一寸空间,玻璃任由阳光贯彻身体,窗台葱茏的绿植被灼出一片金黄的洞。
苏朓无聊地看着那盆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