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故人（二）

九师兄并不是那个大哥哥。

那个眉目间含笑，让人觉得温暖的男子，孱弱地靠在床塌之上，他看到逐光，吃惊过后微微一笑：“小无忧，没想到竟能在天华山遇到你，虽然知道你和以前肯定不一样了，可你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差点没认出你。”

“九师兄……你！真的认识逐光？”十四不可置信地想要确定。

“逐光？……小无忧，你改的名字很好听。”

受到忽略的十四不满地拉了拉九师兄的衣袖：“九师兄……你什么时候认识逐光的？你以前每次回山都会给我讲你在山下发生的事，怎么从来没提起过逐光啊？”

九师兄终于施舍一眼给了十四：“小十四，师兄我给你讲的都是人间趣事，关于师兄我早年那段情殇，已经太过遥远了，跟你小孩子说不太合适。”

“情殇！这跟逐光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咳……”九师兄轻微地咳嗽起来，十三默不做声地扶起他，看他盘腿而坐，掌中银光闪烁，压下惨白的脸色，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几人挤在这小小的茅屋之中，围坐在地上。

“小无忧，虽然知道你已忘却前事，但亲眼见到你不记得九哥哥，还真是不免伤心。”

逐光看着他一副病容，心中也着实难过，可前尘的确已全然忘记，想不出什么宽慰他的话。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六岁，正是童真的年纪，在不夜之城外的林中，那时，我已经带着锁魂镯不知道找了多少年，那天见到你，锁魂镯有了反应，我高兴极了……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听了我的故事，以血为引，放出忘川被锁的魂魄，让她得以轮回。之后每年的那一天，我们都会在那里见面，我给你带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我没有名字，因在师门排行第九，便让你叫我九哥哥。”

几人都认真地听着，尤其是十四，以前他不懂，只是偶尔听到过九师兄提起忘川这个名字时，眼神总是很温柔。

“……后来呢？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过，你已经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还有那个大哥哥，他会御剑，你是不是也认识？”逐光有一种感觉，过去的团团迷雾似乎要找到一个出口。

“师尊……为老不尊……竟然让你叫他大哥哥，这样乱辈分，衬的他很年轻吗？”

这下所有人都不能淡定了！逐光口中的大哥哥，竟然是十四的师尊……

“那年，你十七岁，我去见你的时候已经黄昏……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漫天红光，你的一半魂魄已经被抽离出身体，余下的也马上将被剥离，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只知道不能让你的魂魄离体，对方施法之人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加之施法正在紧要关头，无法分身对付我，这才让我成功把锁魂镯戴在你手上……对方法术被我打断的瞬间，一道冲天之力袭进我的身体……那种痛苦的感觉我现在想起来都难受得紧，当时就没了意识，再醒来之后，我已回到了天华山，师尊告诉我，你……已重生，不再记得前尘往事，多余的却是不管我再怎么问，他都不说。”

知道的多了，心中的疑惑也更多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九师兄摇摇头:“黄昏，刺眼的红光，没有看清。”

“会不会是费衍？”千古想了一会儿，开口。

确实如此，目前费衍是唯一能想到的人。

“师尊现在在哪里？”十四问，师尊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

这次答话的是十三：“近年来，师尊……神出鬼没，上次我见到他还是三个月前，他回来说想吃我做的糯米团子，吃完人就又不见了。”

九师兄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气息已经开始不稳，十三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都出去吧，九师兄还要休息。”

“小十三……咳咳，没礼貌……我都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你怎么……咳……忍心……”

“哼！我以后都不听你的话了！我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就是这位暮连公子。”十三顺势挽住暮连的胳膊。

一来十三的动作过于突然，二来这空间狭窄，暮连还未有所反应，已失臂于十三，整张脸迅速变黑，碍于十四的面子他忍着将手臂抽回，周身的温度也降了不少。

神经大条的十三也并不在意，九师兄却是当场咳嗽得越加厉害，这咳声听在众人耳里，直让人觉得撕心裂肺：“咳……！恭……喜！咳……”

“九师兄！”十三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终于忍不住红着眼圈跑了出去。

“九师兄……小师姐又因为你哭了。”十四担忧地拍着九师兄的背。

这次，九师兄并未答话，只是看着十三离开的方向，静默了一会儿，这才又开口：“十四……你……这次下山一定遇到了很多好玩的事，以前是九师兄讲给你听，现在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他的目光由悠远转回当前，笑着问十四。

寻情盯着九师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