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
县丞官居八品,为县令的副手,主要负责协助县令治理县中事务。
“邑之有丞,所以协替其长,治一邑之政”,说的便是如此。
只是大多县令总会忧心县丞的存在而危及自己的地位,所以并不会多么器重,反倒是会想办法架空对方。
譬如安排做些整理卷宗的小事。
不过池怀夕对此表示不理解。
她情愿将事情安排给方成玉去做。
冷阳的光洒在她身上,雪景熠熠生辉,而她一手负于身后,静静平视着眼前的风光。
不消须臾,她闷闷地咳了一声。
现下就连临济县的方县令都入了局,接下来还当如何还需得好好盘算盘算。
她半撩着眸子,打量着数据。
声望值这东西并非是固定的数值,随时随地可能上升或者下降,但却直观地代表了百姓对她的看法。
只是光用一张纸对她来说仍是远远不够。
早在原身刚到虞城县时便想要整改那些贪官污吏,但奈何她初来乍到,人微言轻。
最终不仅事情没办好,反倒惹了一身的脏。
但现在为止,池怀夕接手之后不再大刀阔斧地放话出去要整改,而是换了个温和的方式。
既然那些人能假传舆论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引导百姓攻击她,那她亦是能做相同的事情,并且她到现在为止就是这么做的。
只是这报纸写得太过露骨了些。
“什么温婉善良,兼济天下!什么本公子恶毒至极!”方书文手上使劲,恨不得要将这张纸给撕碎了去。
“这位兄台,你也恨透了那池怀夕?”
方书文闻言抬眸望去,只见他对面牢房有一男子身披锦被,正巴巴地望着他。
“哦,”于一潇丢下锦被,抬手作揖道,“在下于一潇,家父于盟。”
提及于盟,方书文有了印象。
那于盟和他父亲交好多年,而且似是十分有钱,总能送上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更别提他非是只给方家送,前些日子为了捞自己这儿子,还送了不少礼给池怀夕。
方书文咧嘴笑笑,“原来是于公子啊。”
于一潇那点破事早已传遍了全柳州,更别提隔壁的临济县了。
方书文和于一潇是一类人,但他依旧瞧不上商人。
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一些俗人。
不过他面上不显,仍是和于一潇客气了几句。
转头就见有一着深色官服的女子走入,看清来人是谁后,他当下便大喜过望,但很快就掩下了欣喜的情绪。
“哟,这不是方县丞吗?”他转头朝衙役道,“瞧见没,这是我亲阿姊,还不赶紧打开。”
衙役求助似地望向方成玉,“你先下去,外边候着。”
衙役忙不迭地走去后,方成玉缓缓站定在他面前,打量了一下狼狈的他,嫌恶地蹙起了眉头。
此时的方书文头发杂乱无章,衣衫也散开,穿戴不齐。
“这便是爹娘疼爱你的下场。”
“什么?”
“打小你便是爹娘最疼爱的那个孩子,我分明是你的阿姊,但你有的我没有,你没有的,我更不可能有。”她眸光睥睨,“因为你们,我现在需要看着别人的脸色。”
方书文冷着脸,旋即道:“你来这里是来同我说这些的?那你可以滚了!”
“哼。”方成玉蓦地笑了。
她长相虽没有池怀夕精致漂亮,但也清秀可人,可现在看了只叫他气不打一处来。
方书文双手握紧成拳,恨不得一拳挥在她那张脸上,“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梦魇!”
闻言,方成玉怔了下,似是有些动容,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道:“好好享受你的狱中生活吧,在你被关押的这些时日,本官可有事忙了。”
“哼,你在这里不过一个小小县城,给人端茶倒水罢了,能有什么事?”
“你早晚会知道。”方成玉难得不再和他多做辩解,迈步离开。
早先池怀夕在别人口中是罗刹鬼母,更是贪官污吏,可自施粥建善铺一事后,她的风评已有所好转。
也不知池怀夕是中了什么邪才变成这样,但若是这样继续下去要撼动她的地位可就更难了。
方成玉自然也有打算,垂着眸子快步离去。
*
而就在这会,天上缓缓地飘了几粒雪。
百姓皆知池怀夕是个什么人,她端的清高,目中无人,行事更是不计后果,嘴上说着要改革,可后来什么成果都没有,更甚还收了于盟的贿赂。
可再后来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大冬日的竟摆了粥铺施粥,并且她没有受贿,只是用那些钱建了善铺。
如此一来,百姓对她的风评自然一百八十度大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