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
柳州郡,太守府。
“报!卫太守,池县令求见。”
卫英泉一手捧着瓷碗,一手捏着鱼食往水里撒。
潭水清澈,池中的几尾锦鲤竞相争食,激起波纹。
池怀夕见他颇有闲心,微微敛眉,但也什么都没说。
卫英泉将手上的瓷碗递给身旁的仆人,状似调笑道:“怎么,池县令初一连请安都不请,今日休沐还能得空来见我?”
“是下官失职。”
“成了,今日你寻我,可是因仙泽十八寨?”
“正是。”池怀夕微微欠身,“下官想借兵。”
卫英泉坐到石椅上,为难道:“官府也曾出兵攻过仙泽山,只是悍匪凶猛,而郡中兵力匮乏,实属无奈。再者,那十八寨素日里甚少往县城去,这……没必要。”
柳州郡穷,几近入不敷出。
于是连带着连兵力都同样匮乏。
“还有一事,本官听闻方县丞近日的动作了,本官知道,那是你的意思。”卫英泉点点桌子,“你知道这么做是好的,本官又何尝不知?只是推行新政难啊!还不如就按照老法,总归这么些年过来,大家都是这么交税的。你看,百姓懂些什么?大字都不识几个,能分得清什么是对他们好?”
池怀夕微微敛眉,“既然您都知道,我便不再多加赘述,您不借便罢。”
她躬身告辞,旋即又道:“百姓不懂新政的好处,但总有人会懂的。”
池怀夕温和地笑笑,旋即转身离开,不再理会卫英泉是什么表情。
仙泽十八寨本就内忧外患,虽然让他们内部清缴自我斗争可以重伤其元气,但仍不是虞城县那点衙役可以解决的。
只是现下这兵权该当如何——
眸光微闪,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虽没有兵权,可却能将她引荐给有兵权的人。
*
“小二,你们掌柜的呢?”
“哟池县令,您来得刚巧,掌柜的他前些日子都不在,就今日刚回来!我带您上去?”
池怀夕点点头,但没让小二带路,自己径直上楼。
门页大开,寒风凌然,一道清瘦的身影正摆弄着茶具,瞧上去孤寂清冷,泰然自若道:“来了?”
池怀夕缓缓走到他面前坐下,轻轻嗯了一声,旋即见他杯子空了,便主动给他满上了茶。
宁卿尘单手撑着下巴,也没管她的动作,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怀夕倒好茶之后,犹豫着要如何开口请他引荐。
她呼了口气,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这才发现他看的方向就是仙泽山。
山脉轮廓隐于层层雾霭之间,看上去神秘莫测。
仙泽十八寨就隐于此。
“此地易守难攻,向来是兵家圣地,不过也正是如此,几次剿匪都是无功而返。”宁卿尘平静地叙述着,看起来对此地了解不少。
池怀夕点点头应和道:“所以我并不想硬碰硬。”
宁卿尘百无聊赖地垂着眸子,一边轻轻地敲击着茶杯,眸光微微,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既然有求于他,那本着人道主义,池怀夕便放轻了声音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宁卿尘突然笑了下,抬起头道:“池县令也想剿匪?”
“是也不是。”
“仙泽十八寨内部是有蛀虫无数,但仅靠寨主,恐怕也无法和他们硬碰硬。”他正经起来,池怀夕还有点不适应,微微后靠了点,抬眸看着他。
宁卿尘随手一掏,搁在桌上了一块木头令牌。
那块令牌形似一朵花,上面写着一个“仙”字。
“这是?仙泽十八寨的令牌?”
“嗯,仿造的。”
他突然拿出一块仙泽十八寨的令牌,池怀夕不免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我之前曾经去打探过,顾名思义,他们一共有十八个寨子,管理制度颇像一个小型国家,以济良峰为首,其他十七寨相当于各地郡县。”
池怀夕闻声,想起昨日的温七娘,不由得点点头,道:“能有此等实力,还真是不凡啊。”
“也可以这么说。”
眼看他要收回令牌,池怀夕忙道:“等等,这个令牌能不能借我两日。”
“可以,但你要做什么?”
“钻磨一下,看看有什么特殊之处。”
*
池怀夕坐在马车上,垂着眸看着手上的令牌陷入沉思。
仙泽十八寨之所以易守难攻,不仅地势居高占优,还有便是没有其内部地图。
打没有准备的仗,自然只能落得个惨败而归的下场。
此时,车夫提醒道:“高家村到了。”
今日高鹤不在,池怀夕径直前往高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