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味着什么。
世事并不复杂,复杂的,从来都是人。
许乘月决定装傻。
她快步上前,递出那株色彩斑兰,并道明自己想近距离瞧瞧碰碰神树的来意。
就在此时,顾二哥不知打哪儿冒出来,还兴趣盎然凑到他们跟前来,把她手里的东西一瞧,夸张道:“哟,送的兰花儿啊!”
许乘月瞧他一眼,进而又生出怪异,她只觉他瞧她那模样,仿佛她捧出的不是一株花,而是一颗真心。
鉴于顾二哥的到来,一定程度上有缓解她的不自在,她搭腔道:“顾二哥眼力那是极好的!”
她这一句话,没领顾垒真的意会到夸赞,倒是令他眉头一跳。
她这哪里是夸,她这分明是讽刺他眼睛不好,扰了他们的好事嘛。
得,这次是他没眼力,他走就是,还得快些走,要赶在树身上靠立的这位冷面郎君,未动怒之前。
这段时间,仙门内传管大公子与许小道友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众人以为这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都斗胆与其开了开玩笑,哪知换来的结果,却是在演武场上被其以大师兄检验修炼成果之名,行了假公济私之实。
其中,尤以开玩笑最为过火的汪尔声,被收拾得最惨,他愣是半个多月都没能下得了床榻。
顾垒一度怀疑,管南悬与许乘月之间,怕是发生了甚不愉快而外人不知之事,否则,管大公子出门任务一趟回来,怎么连提都不让提“许乘月”这三个字?
眼下一瞧,两人又似乎挺好,但再瞧管大公子,还是那个面罩三尺寒的模样,貌似又确有几分不对劲。
顾二哥琢磨着琢磨着一走开,许乘月便假装着,瞧不见管南悬那不佳的脸色,借着关心人家伤脚的名义,执意跟人宣讲起手里这盆色彩斑兰的妙用,意在话与他知他不亏。
她只是想近距离接触一下神树,并且以步师父的声誉起誓,神树不会有半点损伤,而他只需要在避人耳目之时,稍微地放松一下戒备而已。
要说管君子真是个君子呢,他即便多有不情愿面对她,但她说话时,他双眼还是注视着她的。甚至,不知为了将就她的身量,背靠树身的他,先是还不着痕迹地向下滑了滑身子,最后还干脆祭出桌凳坐下,闲闲地饮起了茶。
就是大抵他还气着她的,没给她安排凳子,也没准备她的茶盏。
但这又如何,许乘月是个自给自足之人,见他坐下,她便也祭出一张椅子置于他对面,不请自坐,茶便不喝了,她不渴。
她一坐下,管南悬便又看她。
此时两人面对面,他一双眼离她比方才更近,她能很清晰地瞧见他眼里的情绪,就似刚开始解冻的湖面,冷意尚存。看她时注意力忽近忽远,不知在想什么,不知有没有认真听她讲。
说了好多种色彩斑兰叶与其余灵植搭配起的妙用,许乘月又再赘述:“这色彩斑兰当真是值得拥有之物,你即便不想着用它,放在洞府内养着,那不也赏心悦目不是?除此之外,它还能与其余灵植做做融合……”
她讲着讲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些什么,视线总想出逃,但目的未达到,她又不能逃太远,于是转了一圈后回来,一不小心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想来造物之神在造他时,定然是用了十二分心思的,他从上到下条件都优于旁人,即便只是这上下两片唇,哪怕未若女子涂过口脂,轮廓亦饱满分明,色泽红润有光泽,像极上了鼬的瓷片,发着亮。
她这么一想,就见眼前这对唇角缓慢向上开始起翘,她猛一抬视线,果真瞧见他眼里多了束光,像是周围林木密布的化冰湖面,突然得了一丝初升太阳光线的光顾,多了丝暖意。
但这丝暖意,很快消失,只若天际的流星划过,再看那嘴角,亦不知何时归了位,叫人生出怀疑,仿佛方才所见不过错觉。
来时她已经料到他没那么容易理她,是以方才那一番话,只是她为缓解尴尬和不自在的先行手段。
于是,连抿两次嘴唇后,许乘月才正经开口道:“那日,据说那日|你另有任务在外海,与我们并非顺路,可你……一路相送之恩,我|日日铭感于心,那日,那日|我千不该万不该……”说到此处,许乘月甚觉自己吞吐难看,于是提了一口气,她索性豁出去,“其实是我思绪太过纷乱,我沉默并非我默认什么,总之,我并无不欢喜就是,我待你同待洇阿姊是差不多的。”
老实说,她这话虽然是沿用他当日的措辞,当日他说出这话之时,她除了有点惊讶之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怎么这话换成她来说,她却生出了羞耻。
她分明心中坦荡荡,当真视他犹如洇阿姊,有甚好羞耻的?
她态度这样诚恳,管南悬一向又颇具君子风度,虽然等了一等,但最终这歉意,他是收下了,还连带她手里那株色彩斑兰一起收了,也认真听她讲了护养需注意之处。
正当她以为铺垫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