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下。
此时一瞧,这荆棘生得比远处看到的更叫人窒息。密密麻麻的,整个荆棘林枝节横生竖挂,简直成了网状。且那条条荆棘枝上的荆棘刺足有指长,又数根刺生于一个茎节之上,散成一朵团花状,这是结实一扎非勾走一团肉不可,瞧之令人肉疼。
但在场的,除了许乘月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这点荆棘林怎会叫他们打退堂鼓。
许乘月从来都是以行动给出答案和态度,是以她尾随着尉迟洇也一头扎进荆棘林。
见此,顾垒回头冲管南悬一笑,颇有赞赏之意,但很快他便记起背脊上的肉痛,当即后悔。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管南悬只是柔和地回望了他一眼,跟着便矮下身,紧随许乘月,亦入了荆棘林。
顾二哥暗嗷了一嗓子,大叹这真是个叫人不好捉摸的男子!
五人前后入林,很快便发现了,这荆棘并非一般货色。那是刀削不了,斧劈不断,只能躲。
躲着走,还需眼观八路,谨防别挨着碰着了哪儿,否则保不齐哪根松动的荆棘落下来砸身上,那滋味简直无福消受。
但到底是魁梧高大的男儿,不若那两个女子身躯娇|小,极其低矮之处,她们趴下匍匐前行,尚且会一不注意就被扎一下或剌一下,更何况他们。
是以,未过许久,五人身上皆带了轻重不一的伤。
好在忍着伤口撒盐的入骨之痛,爬过最初的那段,弄得人皮紧肉紧的试炼也宣告结束了。
随着后面林中的荆棘渐渐变得大株,他们已经能立起双|腿来行走,只是费腰,因为他们得弓着走,但随之而来的又有新考验在等着他们。
比如地上厚厚的枯叶下,随时可能潜藏着一截枯树枝。一不小心绊到,随便朝哪边摔倒皆有可能撞到荆棘堆里。
许乘月就差点挨了一回。
当时那堆刺离她脑门,就刚好一把剑鞘厚的距离。
若问她为何这么肯定,因是确有一把剑鞘替她挨了荆棘的刺。而这把剑鞘的握持者,正是行在她身后的管南悬。
被救后的许久,许乘月耳边还回响着,那阵令人齿寒的刺耳声,这是方才那把剑鞘被取下时,与荆棘刺刮擦所发出的声响。
多好的一把剑鞘啊,纹饰巧致,宝石镶嵌,光辉夺目,却毁于鞘尖那一个指粗的洞。
许乘月万分感激又万分抱歉,管南悬却只是颇随意地瞧了一眼,掀唇道出一句“无妨”后,便催促继续行路。
他随意,许乘月却不能等闲视之,借着落在他身后相随之机,她将他手里那剑鞘细细打量,默默记下各种纹饰及其排布。
后来她便加倍小心,可到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那会儿正踮着脚在采一颗红色的荆棘果。
那条荆棘枝多不服气似的,先伸出一段而后指天而生,那果又长在半枝上,许乘月伸长的那条胳膊被扎了好几下,眼看二指已经夹住了那光滑的果皮,她大喜,脚踝处却突然一痛。
她脚下一软重心不稳,整个人敞开了怀抱就朝面前的荆棘树扑去。
她极力去抓旁边的一棵荆棘树自救。
她是这样想的,既然逃脱不掉受伤的命运,那一只手掌被扎穿,总好过一身上下都是窟窿。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取舍和心理准备,但荆棘刺扎穿她手掌的瞬间,还是痛的,尽管痛,她还要得忍住巨痛,并以痛手发力继续撑住自己,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像荡秋千一样扎进荆棘丛里。
但她左腿靠近膝盖的位置,仍是被尖刺狠狠地扎入,痛得她即便将嘴唇都咬破,还是轻哼出了一声。
真狠啊!
这细皮嫩肉的女娃娃的自救方式,令神华门主殿上的尊长们个个肉疼,有的去摸自己的手掌,有的去抚自己的膝盖,好似那荆棘刺扎在了他们身上。
那么多荆棘刺入肉中,步千阳看得心惊肉跳,心疼得不行。
罗海楼则再一次感叹,这女娃还真是跟从前的管南悬如出一辙。
而天衍宗的尉迟晟的一颗心仿佛正在油锅里炸着。
至于尉迟洇,慌乱中后退踩中许乘月脚踝,导致后来发生的一切的人,她此刻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阿洇被什么东西咬了!”汪尔声见管南悬已将许乘月解救下来,便托住已然昏迷的尉迟洇,并抬起她鲜血直流的右手虎口给旁人看。
许乘月被管南悬扶着坐于地上。
一经道谢,她便随着管南悬一道放眼去瞧尉迟洇虎口处的那个伤口。
树杈状的伤口!若这只是一般的荆棘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伤口形状?除非……
许乘月大惊之后生出怀疑。
她回头瞧住头上的那抹红色,那颗她方才没采得下来的荆棘果。
为防自己判断失误,她欲拿自己先做一试。
可方圆也只得这一颗,而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