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只是,又令人奇怪的是,她却并不退,逮着点机会就妄图逼近许乘月。
那形容,好似……好似个饥肠辘辘而突然闻见了食物味的饿狗一般。
想着自己就是那食物……
如此比喻,着实令人难以消受。
许乘月发了阵恶寒,她不免惊疑自己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这女子?
不止许乘月,连管南悬亦心生疑惑。
历经一番压倒性的打斗后,管南悬终于甩出一张符箓贴在女子的肩上。
女子当下便半分不得动弹。
女子却并不甘心,一声声嚎叫,声声凄厉,面容狰狞,真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你摸出她是哪门哪派人?”许乘月靠近管南悬,有此一问。
她倒是看出了他刚才对招的意图。
管南悬小吃一惊后方答:“机巧阁。”
“一个炼器宗门下的炼丹师,怎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许乘月不忍直视对方那失去眼珠的两个血红眼洞。
管南悬方才的惊异还未全退,他又奇怪道:“你怎知她是炼丹师?”
而且她说出女子身份之时的措辞自然笃定,完全不似个修真界外人士,更像个对此一界十分了解的人。
“药香。”女子身上有。
“你能闻到?”
“很难吗?你闻不到?”
管南悬不答。
他自是能闻见。
只是……很难吗?
她怎能语气如此轻松?
凡人和修士之间是有一堵高而厚的壁垒的。
非入门一年以上的修士,都不可能对修真界各门派有如此了解。
因入门的这一年,各大宗门对新进弟子的教习都一个样,先熟知自己宗门的大小宗史,明令禁止涉猎其他宗门的知识,以免中途叛宗改投他门,造成人才流失,进而陷入青黄不接的被动局面。
曾有过类似事件发生,各大宗门便都学精了。
而黄衫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药石气息,是常年炼丹而留下的。修士的五识五感,已远超凡人,即便只是练气期的修士来说,闻出来是不难的。
可她分明只是个毫无修炼痕迹的凡人,怎的也能觉知到?
包括之前她判断出那千年狐妖之魂动向的准确,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也是,她先于修炼神识自成,的确不简单。
管南悬思忖着深深看了许乘月一眼。
他忽然有些怀疑,外界传言许家小女骄纵、一无是处,莫不都是有人恶意中伤?
一出生就入了灵宗、未真正做过凡人的许乘月,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管君子心里掀起的波澜,她只顾俯身四下捡被毁坏严重的灵植。
这一捡,她自然就绕着黄衫女子走了一圈。
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黄衫女子的右脚下寻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灰蕃——不过已然被碾得带汁出水。
亏得灰蕃的汁液粘稠,才得以倔强地粘在女子的脚底等待她的发现,否则怕早不知遗落到哪处了。
许乘月自是想也不想,一把就抓起女子的右脚。
贴了符的女子脚,简直有千斤重,许乘月使出全力,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抠下那株可怜见儿的灰蕃。
好在勉强还能用!
许乘月以手背擦去额上薄汗,自顾自高兴着,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管南悬的反应。
不就是宝贝一棵灵植么?
这种喜不自胜,跟他们剑修看见宝剑、宝物时的样子一般无二,他见的并不少。
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许乘月此举却也引得女子暴躁不安地连连直哼,不知是在抗议许乘月碰她脚,还是抗议许乘月抠走了她鞋底的宝贝。
终究,许乘月心满意足地收起乾坤袋。
她此时才有空道出自己的疑惑:“适才你们打斗,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管君子对此未予置评。
许乘月又道:“而且,你没觉得,她的模样亦太过不寻常了吗?”
黄衫女子与管君子对战时,除了那股子不顾阻拦要生扑她的古怪之外,身上被管君子的剑同时划出那么多道血口子,女子竟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活像是死物,压根不知道痛。
挖眼,兽性,无知无感……莫不是古籍上零星记载过的“傀仙”?
她翻阅过的昭初时期的古籍上,确曾解释过“傀仙”,即由傀儡修仙者做成的活体杀器。实际上“傀仙”二字,仅为造术之人十分不要脸的自称,并未被世人所认同。
只是可惜,那部分记载并不全,甚至都没提及其出现的时间,以及点明造术人的名号。
而好巧不巧的,古籍上记得相当随意的东西,就这么被她给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