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四十八天
她买一瓶。
当然了,她那时候吵着要这东西除了觉得这东西用起来没这么疼之外,还觉得这东西的颜色好看。
不过从她小学毕业之后她就不这么觉得了,那时候她宁愿疼一疼也不愿意抹那些红红紫紫的药水了。
现在这些红红紫紫的药水已经停产了,想买也买不着了,就连碘酒也有碘伏这个替代品了,这些颜色鲜艳的药水就只能存在在她的回忆里了。
虽然她人长大了,可她忍疼的功力又没长,该疼还是会疼,所以跟碘酒相比,她更愿意用碘伏。
不过他爸觉得碘伏和碘酒的用处不一样,所以只要在家,她还是会用碘酒。
她为了这事不知道跟她爸争论过多少次了,她的意思是,既然名字差不多,功效差不多,当然是哪个用起来没这么疼就用哪个了。
她们家就没人学医,所以她就算跟她把因为这事争论,也只能说这东西用着没这么疼,所以就是好的。
她爸呢,见说不过她,干脆说碘酒碘酒,里面肯定是有酒的,只要是有酒,就能消毒,疼一点儿怎么了,不就疼最开始那一下吗。
它用着是疼,可用了它好得快啊,为了这个,再疼也得忍着。
每次只要她爸把这套理论一般出来,她就没话说了,因为她得承认他爸说的是对的,碘酒用起来的确比碘伏见效快。
不过这事她只要在心里知道就行,要她跟她爸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按照他爸的理论,磕了碰了就不该用碘酒,干脆用酒精算了,那里头酒的浓度不是更高吗?
不过这话她一直没跟她爸说过,她怕她爸觉得她说的对,真拿自己试,到时候试出什么事来可就完了。
她不管是磕碰了也还好是让水果刀划着手也好,也就是先用纸巾把伤口按住,把血止住,然后擦点儿碘伏就完事了,陆远就不一样,她也就是倒下去的时候身上擦破了皮,他就买了一塑料袋东西。
碘伏棉签这种她经常用到的东西有,纱布绷带医用胶带这种她不常用到的东西也有,甚至还有生理盐水和矿泉水。
他买来的别的东西她都买看上,只有那瓶矿泉水,她是一眼就看上了。
她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又说了这么多话,嗓子都快冒烟了,一想到等会儿还得说话,她就觉得嗓子更难受了,可不得看见水比看见别的东西都亲吗。
可惜这瓶水她到最后也没喝上,陆远水了,要么用这水给她清洗伤口,要么用生理盐水,让她自己选一个。
她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伤口用水洗已经够疼的了,还用生理盐水洗,那得多疼啊,除非她傻了,不然她当然选矿泉水啊。
不过他怎么对这事这么熟练,知道要买哪些东西,难道她以前打篮球的时候经常受伤?向兰一边对着自己伸出去想拿袋子里的矿泉水却被陆远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的手吹气一边想着。
拍拍拍,她的手是篮球吗,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她现在觉得没受伤的右手比受了伤的左手还疼,对陆远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她本来以为陆远发现她脸色不好之后会想起来她不是陆旎,只是陆旎的朋友,她和她也没熟到那份上。
没想到陆远看是看见了,但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该给他处理伤口给她处理伤口,该叮嘱她叮嘱她,甚至没忘了跟她说他看不见的伤也要照着他的方法处理,一边说一变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她。
陆远是细心,可他手也重啊,她有多少次想叫他轻一点就有多少次想把他的手甩开。
她只能不停告诉自己,眼前这人是陆旎的哥哥,他也是好心,才没有真把陆远的手甩开。
陆远的话她其实没听进去几句,但是他看不见的伤这几个字她刚好就听见了,然后她就又开始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