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敏慢悠悠逛上山,经历几次绕路,到一幢花园小洋房前。
香港这边的老建筑或多或少带着点英式味道,顾惜说她住进来之前特地翻新一遍,让管家固定每周要喷杀虫剂彻底清理,末了跟她邀功:“怎么样,符合童大律师的格调吗,万事俱备,就等你来了。”
童敏在纽约住的是平层,虽然没有管家,好歹不受蚊虫鼠蚁侵扰,她从来没想过,一夕之间,真的从西半球回到东半球。
有预感,也不至于这么快。
走了这么远也能想起来——童敏暗道一声晦气,径直走入外面的雕花栅门,按密码进了大门。
顾惜从楼上飞奔下来:“敏敏!”
她穿着睡裙,纤白长腿,面容明媚阳光。
顾惜的长相偏甜美,小时候经常有人夸她像洋娃娃,家境优渥,从小到大唯一吃过的苦估计就是独自一人来港大读书。
童敏看着她和三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皮肤白皙水润,唇瓣微微嘟起。
她拍了拍顾惜的脑袋,语气随意:“吃饭了吗?”
“我个子矮一定是因为你...”顾惜幽怨看着她,“刚吃了意面,但感觉没吃饱。”
“不嫌大,”童敏扫一眼她胸前,“那再去吃点。”
顾惜注意到她的视线,面色腾地一下红了,张牙舞爪扑过来:“童敏你别太过分!”
童敏个子一米七,顾惜一米六不到。顾惜笔直扑进她怀里,童敏稳稳接住她,笑起来:“我陪你去吃?”
无论何时何地,童敏总能给人一种独特的安全感。
顾惜喜欢这份安全感。
她扯起童敏的袖子:“不能我一个人吃,我不管你中午吃了多少,跟我一起吃。”
童敏挑眉,没说话。
二楼外面有露台,阿姨把下午茶甜点端出来,童敏站在露台边,遥遥望见下方苍翠一片,远处维港高楼林立。
顾惜在后面道:“晚上山顶景色很不错的,去看看吗?”
童敏随口应了一声,面上风轻云淡。
顾惜唯恐她又想到纽约,上前铆足心思开启话题:“今天上课怎么样?”
难得有人问她这个问题,童敏想笑:“还不错。”
她说:“那老师问是否相信一见钟情。”
顾惜笑起来:“你怎么说?”
童敏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山道上遇见的男人,几丝熟悉感绕上心头,又被她拂去。
她语气轻的像要随风飘走:“大概相信。”
顾惜惊讶:“你?相信?”
童敏笑:“怎么,冷血金刚女律师不能心动?”
这个外号是去年她在华尔街把绿林纸业资金交易的内幕提交给检察官时,顾惜给她取的,绿林纸业的股价从几百美金一跌到底,跌到个位数时,市场人心惶惶,她身边所有人却因为做空狠赚一大笔。
这就相当于别人倒霉她放鞭炮庆祝,绿林纸业的CEO恨她入骨,顾惜关注着局势,也胆战心惊。
她说,童敏你真的不怕有人追杀你啊。
童敏微微一笑,那又怎样,自己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顾惜嘟囔:“能被你看上,那得帅成什么样。”
“有照片吗?”
童敏摊手:“没有。”
两人在露台上叙了会旧,童敏感受到一丝困意,朝顾惜摆摆手,打算休息会。
顾惜让阿姨带她去卧室。
童敏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她连续做了几个梦,梦见那些平时打交道的熟面孔站满一整间屋子,上到投行精英MD、美联储主席麦瑟尔,下到靠交易市场赚钱的股票经纪人们,个个西装革履,却全都撕破笑面孔,眼神算不上友好。
梦见菲勒阴魂不散找来律所,表面咨询其实监视。
童敏喘着气醒来,光洁额头上布着薄汗。
世界上存在公理和正义,你总站在利益一边,是会吃亏的。
无数人自诩正义,在这顶保护伞下鄙夷她的所作所为。
正义是什么东西,童敏冷嗤,到手的东西才最实在。
童敏起身去卫生间洗澡,换上睡衣重新出来的时候,顾惜在下面高兴喊她:“敏敏,阿蕾来啦!”
程蕾在她睡觉的时候来的,进门时一脸无语地吐槽出轨的前男友,顾惜安慰了她好一阵。
“中环人模狗样的东西还挺多,打死我都想不到他会直接找来律所,一开始算我看走眼!”
“别气别气,”顾惜整个人仍然沉浸在童敏已经回来的喜悦和舒适中,对这种情况也能心平气和,“晚上我们去山顶吃饭,保管你帅哥看到爽。”
童敏听见她后半句话,双手撑着栏杆往下望:“我不去山顶。”
“啊?”顾惜拖长语调,下意识开始撒娇,“为什么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