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殴

这仨都是熟人，沈天晴待在他们之间不自在，下完棋就走了。

“丫头，你以后要读什么专业？”

叶旻岍看了看身旁的爷爷，眼前浮现了九年前出车祸时的场景，……

她早就想好了。

“学医！”叶旻岍语气坚定。

“学医好啊！是学中医的吧？”师傅喜笑颜开，自己的衣钵有人继承了！

叶旻岍从八岁开始就跟着廖大夫学习中医，跟着他看医书，认药理，察言观色，号脉，拣药……

她对于中医的热爱绝对不比任何一人少。

叶旻岍知道她这样做要伤到师傅的一片苦心，但她所确定的方向就是西医！

不敢开口，但又必须要说清楚：“师傅，我想学西医……”

“为什么要学西医啊？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中医，不是挺喜欢的吗？”

叶旻岍自小就跟着他学，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跟着他采药、拣药、煎药、练功、针灸……勤勤恳恳，从没喊过一句累，没说过一声苦……

廖老的语气中没有埋怨，但疑问中却夹杂着一丝失望和惊讶。

她当然喜欢！！！

叶旻岍的眼神有些黯沉，低声地说了句：“我想救更多的人。”

廖老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此荒唐！

不可思议道：“中医难道就不能救更多的人了吗？你这是对中医有偏见啊！”

“不是～，现在的人都不大相信中医，”她委屈解释，眼神满是怯懦。

“而且国内现在的中医发展不是很好，处于低谷期。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西医，而对中医抱有怀疑的态度。像在大学里学到的也都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根本不能够领会到中医的精髓，还偏西医化。现在大多数人去中医院看病，抽血检查，拍片这些一样没少，花钱还多。而且国内目前对于中医还没有太多重视，医疗资源、条件也远不如西医。要是学中医的话，没什么前途……”，叶旻岍娓娓而谈。

。。。。。

廖老行医大半辈子了，也经常遇到上来就骂他是骗子，骂中医是伪科学的，也有病人非要到西医院拍片检查才肯相信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所谓的“反中医联盟”，还差点让医馆平白无故被关闭……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那些有许多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但叶旻岍因为这些个理由不学中医，他不能接受。

“你既然知道现在国内中医的发展不景气，那你才更去应该努力把中医发扬光大啊！”廖老铿锵地赌上自己的骄傲。

“那是大环境下所造成的医疗体制不公平的情况，我能有多大的本事，能改变它？我就是有心想要去学习，致力于去改变这种现象，又有多少人会信呢？”

廖老心情复杂，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心无力。

连他的徒弟都说出这样的话。

八年来，他也一直是以最严格的标准去要求叶旻岍的，而她做的也很好，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他把她当继承人来培养，真没想到连她也放弃中医……

中医是他刻在骨子里信仰一般的存在啊！他又何尝不知道中西医天平倾斜的不公，他不过是无法接受自己满怀期待的徒弟竟也因为这样的不公低了头。

看着师傅眼睛里渐渐暗淡下去的光，叶旻岍也跟心碎了似的，早知道就不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了。

还没等他开口。

“师傅，我爸妈也是外科医生……”，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很小的时候叶旻岍就开始学习有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自己借阅图书、查找资料自学，拜廖老为师，跟在他身边学习。

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凡是有关于病理的书，她都起码看了不下五遍，有的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叶旻岍努力学习，努力生活的动力就是想成为像他父母一样救死扶伤的医生。中医当然也可以！只是在父母的影响下想当外科医生的意愿更大些，想走父母遗憾没有走完的路。

……

这是叶旻岍真实的想法，这种东西，廖老也不好说什么。信仰这东西他不好评价，但总比说因为觉得中医没前途放弃的好。

廖老心酸，略显无奈：“嗐，不就是大学学西医嘛，你往后行医啊也可以中西医结合不是！”

视线交织处，师徒二人都相视而笑，像是无奈者的自嘲，各退一步的谅解，无力却又苦苦挣扎。

“嗯，好”，这两个字叶旻岍说地不卑不亢，温情而有力量。

希望未来中医能真正被重视起来，并发扬光大！希望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能真正地服务和挽救病患，而不是被资本功名化，利益化。

—

叶旻岍从养老院出来时，天昏昏沉沉的。

雨下了好一会了，还是下得很大，豆大的雨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