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刚出机舱就被闷热的空气包裹住了，林晟榆不爽地蹙眉，拉起乔念快步朝机场大厅走去。

“就这么着急吗？”乔念问。

林晟榆顿住脚，松开了她。

这里是他们都熟悉的上海，此刻落地却没有亲切的感觉。就像这十月份的天气，不能勾起思乡情切，反倒让人烦躁不安。

林晟榆是乔念养母妹妹的儿子，刚从英国某高校毕业。乔念与林晟榆各有各的故事，共同之处是他们都觉得自己被驱逐了。

乔念被蒋乔栖赶出来两年，虽然并未互删联系方式，但彼此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搭理谁。乔念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蒋乔栖父亲蒋玄臣的婚礼。

不过按蒋玄臣的意思，不该叫婚礼。他在微信上告诉乔念，说是一个亲友间的聚会，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似乎有意避开再婚这一事实。

乔念觉得这并不重要，反正都是带新妇进门，有没有大张旗鼓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而她答应回来，真正的原因是想祭奠一下蒋乔栖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养母乔薇。

乔念与他们的关系，要从她五岁那年说起。

四岁时乔念就住进了上海郊区的幸福福利院。她对那会儿的人和事没有记忆，不过也不需要她记得。因为毫无疑问，在福利院生活的，都是被抛弃的没人要的小孩。

过去的一切，无论是否记得，也都不再属于她。乔念只有自己，也只是她自己，再无其他身份和属性。

乔念只在福利院呆了一年，就被乔薇和蒋玄臣夫妇看上，带回了家。在福利院的这一年，乔念已经见过不少小男孩被带走，那时的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乔念也曾差点被人领走，只是后来那对夫妻嫌她年纪大反悔了。

乔念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好在还算幸运。

第一次见到乔薇和蒋玄臣夫妇，是在福利院的食堂里。他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小朋友的目光，乔念自然也不例外。

这种情况小朋友都熟悉得很，纵使是被选择的一方，他们也会观察来往的人。年纪大一点的，若是碰上有好感的，还会主动争取被领养。

这是乔念所在福利院的情况。

她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当晚就被福利院的院长叫去告知领养事宜。乔念那时年纪小，院长的话她都不大记得了，但意思完全领悟到了。就是那对夫妻条件很好，她得好好表现留在那里。要把那儿当家，把那对夫妻当作父母。

这是一次相当好的重新投胎的机会。

虽然家里男主人姓蒋，可乔薇是富家千金。蒋玄臣的一切都是乔薇给的，大概只有他某大学文学院的教授职称除外。所以乔念跟了乔薇姓，名字也是乔薇取的。

把乔念带离福利院后，乔薇很快就办好了后续的手续。落户更名，以及告诉乔念，今后她只是乔念，福利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乔念就这样与福利院的阿姨和玩伴们断了联系。

离开前她曾说会回去看望大家，然而为了讨好养母，后来的乔念决定乖乖听话安分守己。

福利院里有被“退货”的哥哥姐姐，乔念不想那样。在养父母家住了几天，她就十分确定自己不想回去，要好好表现留在这个家里。

不对乔薇提要求，一切听从乔薇的安排。

那时的乔念就很识时务了。

同年九月，乔念就入学读了一年级。

让她入学是乔薇的想法。蒋玄臣认为这个年纪上一年级还太早，学起来会很吃力，不太赞成。

在福利院时，大家习惯用虚岁报年龄。是以开学前夕乔薇犹豫的时候，乔念就主动给自己加上了一岁。而且十月中旬就是她的生日，乔念表示自己很快就能长两岁，想要以此证明她可以入学。

养父母听了只觉乔念天真可爱不知学习苦。不过因着乔念的主动想往，乔薇便决定了送她入学。

那时乔念确实不太懂上学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想尽快在这个家安定下来。像家里的小哥哥一样，每次出去，都能够回来。

她不想回福利院，不想再变成没人要的小孩。

这是乔念唯一确定的事。

小时候的事，或多或少会随着时间推移忘掉一些。但乔薇是一家之主，不能惹乔薇生气是乔念一直以来都铭记于心的。

起初是乔薇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后来年龄大了些，乔念不仅听话，还会看脸色揣摩人心。在说话做事上，开始投乔薇所好。

乔薇是船三代的长女，典型的老钱家族培养出的名媛淑女。温婉端庄，秀外慧中，对乔念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教育和期待。

乔念聪明，长得漂亮，又肯努力。十几岁时，就是气质挂的小美女了。除学习外，乔薇还给她请了音乐美术方面的老师。在课余时间学习钢琴绘画，称得上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乔念平时话不多，在班级里也不爱凑热闹。放一般小孩身上，或许就是内向。然而乔念长得水灵漂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