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怒不可遏,随手抓住一旁的瓷杯,狠狠砸了过去。
晏既明坐在原地,望着梁王的眼神沉着而冷静,并未因梁王的揭露,而有分毫羞愧,却眼睁睁看那杯子砸过来,不躲不闪,刹时额角涔涔出血。
徐菀青惊叫一声,就要扑到晏既明身前,被徐成弘一把拉住。
元时禾心没来由一紧,到底是抓住秋芷,没有动过一下。
她在梁王出声时,便紧盯着晏既明,她不知怎么想到在秀丽山下,陆潇交于倾尘姑娘的东西,与王岷举着的这些密函,似乎极为相似。
难道晏既明当时便知,这里面写着大逆不道的言语吗?
可这些密函出自陆潇,他背后的人是高丞相,梁王似乎对这信的内容毫不知情……那是高丞相借陆潇栽赃梁王?还是高丞相想拉梁王密谋,晏既明知晓后,便顺水推舟,替皇上清扫障碍呢?
梁王想同晏既明一起面圣,向皇帝澄清。
元指挥使本要同意,副指挥王岷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表情有瞬间愕然,而后看了眼晏既明一眼,似得到什么讯息,只得对王岷点头,“你带梁王回顺天府,我先走了,注意安全。”
梁王最终被京卫带走,殿内宾客手足无措,他们是来参加梁王的游园会,可梁王如今锒铛入狱,他们还参加什么?
当晚,所有人都回了府,离开行宫的人群十分沉寂。
谋逆是天大的事,何况当今圣上多疑,即便梁王是被诬陷,只怕此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元时禾随着众人一起走出行宫,各自找到自家的马车。
六皇子在回宫前,特意找到元时禾,声音带了丝警告:“元家若想平安无事,往后小九的事,最好不要掺和,否则梁王便是——”
他未将话说完,便离开了。
元时禾还没弄清这话是何意,便见元河清从远处走来,神情十分严肃。
她将六皇子的话压在心底,唤道:“大哥?”
远处的京卫还在等待,元河清走到元时禾面前,双手握着她的肩,尽量简短嘱咐道:“大哥知道你有许多问题,先听大哥说,云栖我已经派人送回府,岁丰今天一进行宫,便偷偷溜走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现在你立刻回府,不要在外逗留,知道吗?”
元时禾点点头,没忍住,还是问道:“大哥你要去哪?”
元河清放开她,转身走了两步,侧身低低回道:“高府,快回去吧。”
高丞相府,密函真与高相有关吗?
高相与梁王皆位高权重,如今这一遭,竟让他们双双栽了跟头。
她不知为何,心底产生一股恐慌,低声喊秋芷,“走,回府。”
元府马车停在角落,是元岁丰偷跑后,让小厮特意找的地,正好在路灯下。
元时禾还未走近,便见有位锦衣公子长身玉立,隔着些距离,她似能感受到那目光透过夜色,正梭巡在她身上。
她脚步一顿,几乎在瞬间认出,那人是晏既明。
适才在松鹤斋,梁王将晏既明好一顿骂,众人也听得明白,出行宫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窃窃低语。
都知晏既明往日爱结交权贵,但却从不做这般得罪的人的事,梁王的话到底是片面之言,若晏既明胆敢做这等手脚,往日仕途不用说,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常理如此,可这人是晏既明,他为保住自己的权势,曾对心腹手下见死不救。这般无情之人,若是私下得了信,去揭发梁王也实属正常。
梁王究竟有没有谋逆,圣上必然会决断,倒时看晏既明是获罪入狱,还是从中得利,自然见分晓。
昭华曾告诉过元时禾,对一件事不知道来龙去脉时,不要妄加评论,以免做出错误抉择。
可前世的经验告诉她,晏既明就是这样的人,在元家出事后,他也是如此袖手旁观,那他在事发前,可有做过什么?
晏既明就站在那,显然是在等她,见她停在一步之外,他并不着急,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透出几分笑意,“三小姐,我送你回府。”
身后各家的马车,正在陆续撤离,隐约还可听见交谈声,似乎还有徐菀青的声音,她想要过来找晏既明,被徐成弘强行训斥,带上了马车。
元时禾不得不上前,离得近了,便看见他额角的伤口,还隐有血滴出。
在昏暗的光下,红色的血滴一暗,落在他前襟,将锦衣染出一小块,像是泪的形状。
元时禾瞥开眼去,攥紧衣袖,声音带了丝冷意:“怎能劳动晏大人,我自己回就好。”
晏既明恍若未觉,向她伸出手,“夜已深,回城路远,不安全。”
他的手掌很大,她手若是放上去,应当会被完全握住。
曾经她多想牵他的手,想一起漫步上京,围炉煮雪,或是游遍南皖,看尽桃花。哪怕只是握一下,她都会十分高兴,可他从未给过她机会,只要她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