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三小姐的胆量,是否还在——
她的胆量,是指莽夫一样,不计后果地追逐他,厚着脸皮地向他表白,哪怕被拒绝多次也锲而不舍吗?
这样的胆量,不要也罢。
不过他这样问,是在警告自己,怕自己忘记那天晚上的约定了么?
看来她不顾一切的追求,令他印象深刻且相当困扰,哪怕两人说开了,他也生怕她重蹈覆辙,再纠缠于他。
元时禾只是略微思索,便从晏既明一句话里,看穿了他的用意。她顿觉得自己大有长进,若是前世他这样问,只怕那时自负又骄傲的她,会误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甚至示意她继续这样有胆量下去。
晏既明还在等她回答。
“元时禾,你想什么呢?”
徐菀青在旁却等不及了,“要我说,你就算有胆量又怎样,追了晏哥哥这么久,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你还不清楚吗,晏哥哥呀,最是不喜欢那种不知礼数、一无所知又骄纵的大小姐。”
好家伙,这是明着嘲讽了。
元时禾终于记起来,为何这么多人喜欢晏既明,前世的她,唯独对徐菀青下了手。
元时禾前世一颗心扑在晏既明身上,因他投入徐相门下,即便徐菀青仗着徐丞相的势,名正言顺跟在晏既明身边,让她感觉很碍眼,她也只当没看见,以防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让晏既明失望记恨她。
徐菀青却是真讨人厌,平时里趾高气昂,总爱炫耀与晏既明做了些什么。元时禾打定主意算计她,是因为徐菀青竟想让徐丞相向皇帝请旨,为徐菀青与晏既明赐婚。
元时禾想起这些过往,只觉得前世的忍耐,就像是个笑话,冷冷回道:“哦,你是在指自己吗,不知礼数、一无所知又骄纵的大小姐?”
“你——!”
徐菀青往前走了一步,气到失去理智,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却被男人轻易拦住。
他掌中禁锢着徐菀青的手腕,须臾,又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飞快甩掉,轻轻皱眉,提醒道:“三小姐到底是晋国公府的人。”
徐菀青怒火攻心,“可是她骂我!”
她竟然敢骂自己,还当着晏哥哥和这么多人的面!
晏既明睨她一眼,而后挪开视线,目光放远,只嗓音带了丝不悦,“徐小姐自重。”
“……”
徐菀青见他漠不关心,眼神冷如寒滘,竟是再也不敢发出一个字。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不过三两句话之间,元时禾在旁插不上话,只看见徐菀青气得不轻,指着元时禾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满脸通红,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元时禾内心啧啧称奇,面前俩人惺惺作态,一个拒绝她多次令她颜面扫地,一个拿她当情敌针锋相对。两人在这里做戏,一问一答倒真像自己人,而她这个外人,不过是有晋国公做靠背,以至于这两人没有更直白地唾弃自己。
元时禾本还奇怪,前世元府怎么说倒就倒了,在她心中,晋国公府在南皖本颇有威望。徐菀青今天的态度,倒是让她深刻认知到,元府的确同岑琛说的一样,自从晋国公远离朝堂这争斗后,元府权力削弱,尤其在她们这一代,儿女没有成什么气候,早已经式微。
这不,徐丞相手中掌着实权,如今已是连晋国公府都不大放在眼里了,连徐菀青都敢轻慢她。
前世的元时禾眼里只有爱情,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
原来元府不是突然倒塌,而是在日复一日中,被白蚁蛀虫内里,慢慢侵蚀而亡。
而她,便是其中某只蛀虫。
元府禾悔不当初,仇视他们也痛恨自己,嘲讽的语气更甚,“追不追求的,本小姐自己说了算,我爱喜欢谁喜欢谁,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要真有不长眼的,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徐菀青听得面色发青,胸膛剧烈起伏,却也知道不能接茬,否则不就是在承认自己不是东西吗。
不过她还有后手,眼见着自己吃亏,晏既明也不敢拂了晋国公的面,登时娇柔哭嗓地喊:“爷爷,有人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
元时禾着实没想到,徐菀青这么弱,吵不赢,搬救兵。
她能同徐菀青逞些口舌之快,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指着当朝右相的鼻子骂。
好在徐相缓步而来,面色还算和蔼,看着她温声问道:“你就是元湛的小女儿?”
徐相已近花甲之年,体态倒十分康健,即便满头白发,整个人却精神矍铄。徐府本就是书香世家,在朝威望颇高,依着徐相的地位和年龄,直呼晋国公名字,倒莫名显得有些亲近。
元时禾没有察觉到一丝恶意,也不敢太过放肆,微微福身,也不多说,应了个是。
徐菀青搬来了靠山,底气顿时足了不少,“爷爷,她虽是国公府的人,但做派却同街边混混没两样,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