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一道惊雷劈下，赵西风的惨死，魏舒游的目眦欲裂和舅舅的一夜白发在梦里交替，我尖叫着从床上爬起。

“舅舅，舅舅！千万不能让燕洵害了你！”烛灯熄灭，雨声喧嚣，恍惚又到九幽台那个夜晚，我匆忙套上鞋子，向屋外冲去。

推开房门，我跌进一个胸膛，他的胸膛撞得脑袋生疼，我还没说什么，他已经将手放在我额头了。

“疼不疼啊。”是魏舒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表哥！”抓住他的衣襟，我失声痛哭，“魏家只有咱俩了！魏家除了你满门抄斩，母妃保护我而死！哥哥断了一臂，你也……！”

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我猛然一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还在……”

“都是梦魇，淳儿，我，还有舅舅，姨夫姨母，表弟，都会一直陪着你。”魏舒烨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发额，指尖的温度在潮湿的雨气中格外珍贵，我攥紧手心，小声的抽泣。

“表哥，我要报仇。”我猛得止住眼泪，“这是七哥的军营吧，那天你来的很及时，但我希望以后不会麻烦你了。”

我从他的腰间抽剑，向雨中冲去。

“你去哪！”

回应魏舒烨的是我的怒吼:“宇文玥！你来得好…！”

宇文玥一直站在屋檐下，在我闯进雨幕前，他拉住我的手腕。

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神让我怒火攻心，提剑就砍，他虽没有武器，但闪躲迅疾，我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我怒上心头，把剑扔下大骂:“你这个虚伪至极的小人！你记不记得你立过誓，宇文家世代守护魏家！你以为现在的宇文家和你是哪里来的？是我的舅舅魏光，我的母妃，一手提拔的！”

宇文玥隐忍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元淳，你疯了。”

他踢开我脚边的剑，想要拉住我，我胡乱挥开他的手，却失去重心跌坐在地，在密集的雨中风雨飘摇。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抹去眼里的雨水，指着他的手不住颤抖:“对！我就是疯了，你高高在上，你一尘不染，你做什么都是天下大义，你就喜欢看着别人挣扎，最后说一句罪有应得！”

我又想起宇文玥护着燕洵，一身白衣，却将杀死赵西风，魏舒游的凶手包装成无辜者。燕洵的血染到宇文玥身上，宇文玥是共犯！

“呵，母妃说你是我的准驸马，她怎么不来看看，她亲自挑选的人，心里有什么？他心里是楚乔，是燕洵，是那些有眼无珠，墙倒人推的天下苍生！唯独没有我，没有魏家！”

我听母妃的话，本来把他当未来夫婿一样信任，如果不是信任他，我不会在给赵西风昭雪这件事上有底气，可是他呢，他和他的天下人一样冷血无情，将我最后的希望摧毁。

我不明白，为什么爱我的人，总是被无情的人夺走，为什么我爱的人，总是不如我爱他们那般纯粹。

“元淳你够了，清醒一点！”

宇文玥大步走下，他钳起我的胳膊，眼神复杂，却没有一丝愤怒。

泪水和雨水混杂，我的眼睛酸涩:“你凭什么说我不清醒，如果当日被冤枉的不是赵西风，是燕洵或者楚乔呢？你估计早就为他们报仇了吧，所有人都会帮他们，可是我呢？我的哥哥爱着楚乔，我的父皇只关心他自己，我的母妃受制于人，现在我只有自己！”

宇文玥有些愕然，他轻轻环住我战栗的肩:“你没有错。”

宇文玥的呢喃中夹杂着温柔，令我心跳漏了几拍，他刚才的语气，仿佛回到那几年。就在我抬头看向他时，一道闪电呼啸而过，我被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

“啊！”我习惯性的向前躲，靠在宇文玥肩头，闷闷的往他怀里钻，“我最怕打雷了…宇文玥，阿玥，你和燕洵带赵西风和舒游表哥见我一面好不好。”

宇文玥僵硬的没有动作，他轻轻推开怀里的人，她还是那样需要依靠，可他已经不适合，再成为她的依靠了。

他莫名想起来，在她很小的时候，还没认识燕洵和萧策的时候，偶然知道了驸马这个词，便见谁跟谁说，她要找个驸马，唯独跟他说的是——

“阿玥，你最好看了，当我驸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