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我在青山院的小河边散步，燕洵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他的马在旁安静的吃草。

走到河岸的尽头，燕洵问我：“怎么了？突然把我从宇文玥房里喊出来。”

我看着燕洵，严肃的说：“皇上要除燕氏一族，他害怕你父亲会谋反。这些日子，他会想方设法的扣上帽子给你们，最后把你们一族赶尽杀绝。你是最大的筹码，过不了多久白笙姑姑来接你，你赶紧回去，不要继续留在长安了。你千万要告诉她，皇上比你们想的残忍的多，叫她小心。”

“什，什么？”燕洵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的表情是那样凝重，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

他不是没听过这些日子朝堂关于燕北的风声，可当这些话从元淳嘴里说出来，突然残忍了许多。淳儿不会骗他，其实燕洵也想过日后燕北的命运，淳儿说的正是最残忍的一种结局。她熠熠的眼睛看着自己，坚定的神色让燕洵下意识的认为，那些话一定会应验。

我不想说太多，如果把更真实的细节告诉燕洵，恐怕他会受不了。除了最重要的逃离长安以外，我还要嘱咐他一些事情：“我会是长安城内唯一一个告诉你这些事的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了，他们未来都是你的敌人，现在对你一呼百应的，等你落魄了，他们会和你至死方休。”

燕洵皱着眉头思索：“可宇文玥那天受召见了，皇上肯定跟他说过，宇文玥不可能不告诉我。”

“你要想保住燕北，他们就全是你的敌人。你记住，宇文玥永远不会伤害你，可他不能帮你，最多只能隐晦的提醒你，因为他是谍纸天眼继承人，肩负着宇文一族复兴的重担，他不能背叛天子。你只要记住，他不会伤害你，他会尽他所能帮助你，哪怕表面上他像别的门阀一样冷漠无情…燕洵哥哥，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别怪他好么。”

“到了那一天，跟你交恶的只会变本加厉，表面客客气气的，都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你。”

“有谁？”燕洵急忙追问。

我不知道现在告诉燕洵是不是太快了，但我实在不能隔岸观火。赵西风，魏舒游的恶行在我脑海里盘旋，可我想谴责他们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是长安的人，我代表的是统治阶级，而且就算所有人都在背后捅燕洵刀子，他们也始终是我的好朋友。可他们的行为是非正义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燕洵受害。

“有的人有自己的理由，他们拿你当朋友，可家族荣誉胜过儿女情长。有的人，纯粹的狼心狗肺，他们根本不管年少情义，他们从来没拿你当朋友。所以，你要自己判断。不过现在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你最首要的就是逃离长安。”我拍拍燕洵的肩膀。

说完这些压了我几个月的话，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我回味我的话时，逐渐意识到，现在压下沉重的担子给燕洵是残忍的行为。燕洵一直不说话，我以为是我的话给他带来的负担，于是我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啊燕洵，我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不知所云的话，你别介意啊，我随便说的，你别放心上。”

听到我怀着歉意的语气，燕洵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没有，很感谢淳儿妹妹今日所言。令你为难了吧，你本来无忧无虑的，却还费心跑来提醒我。我未来会成为众矢之的，连宇文玥都不敢直白的告诉我，淳儿很勇敢。长安是我的第二个家，我不想长安成为燕氏一族的坟墓，你说的话，我会在回信里写给娘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