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纹
半分笑意也无,他语气冷淡:“师姐是看入迷了么?”
辛晚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侧过头:“徐时瓒,赵长风……也被下了妖落咒。”
赵长风将两妖“请”出了神庙,没有表情地接受了两妖的一切谩骂,他站在逐渐关上的大门前,静静地回头望了一眼神殿。
额上的妖纹红得几乎要滴血。
*
“他能许什么愿啊?”辛晚他们又跟着人回到了妖族府邸,在门口围着徐时瓒转圈圈:“我看一路上那些妖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恶劣,也不像那种许愿妖族对他改观之类的事啊。”
“你确定是最近许的么?”徐时瓒忽然侧身,辛晚一时不察,差点刹不住车,怒气冲冲地抬头看他,望进对方一双漂亮的眼里。
他继续:“或许许久之前,他就许愿了呢?”
好像有灵光迅速从脑中穿过,辛晚呐呐:“许什么愿?”
“譬如,沉荒阵开。”
“沉荒阵!”
两人齐声,辛晚在徐时瓒眼里看到了确信,眨了几下眼,开始猜测后续:“再然后,或许是他死了,司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痛不欲生,落的执念形成了大阵?”
“人死了有什么……”
徐时瓒皱眉疑惑,被辛晚捂嘴:“你别管。”
不知道是她的掌心还是衣袖,总之上面的木质香很浓,好像透过徐时瓒的密不透风的衣服,进入他的每一寸骨头,让他身上沾染了她的味道,好像掉入全是辛晚的世界。
他缓慢地眨了几下眼。
*
事情不如两人猜测的样子。
赵长风还没出事,妖族内部更大的动乱就出现了。
越来越多的妖忽然癫狂,一开始只是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胡言乱语,举止暴躁,到了后来,就现原形,癫狂发作,抑制不住兽性,怎么也变不回去,狂躁下自残而亡。
妖内动乱,收益最大的不言而喻。
于是,近几日,司竺府邸前总是堆了不少妖民,叫喧着要让赵长风偿命。
又一次和百姓们掰扯完,司竺甩上门,靠着门,感受门板被妖撼动发出的微小颤抖,无力地顺着门一寸寸滑坐在地上。
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支油纸伞,遮住了细碎的雨。
赵长风望着她,目光一瞬间温柔下来:“交给我,一月之内,我必查出。”
司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言语。
赵长风动了动唇,到底是没挤出一个笑。
他听见自己语气里的颤抖,他问:“你也觉得是我?”
司竺没有接话。
好像直接宣判了赵长风的死刑。
是了,这段有他数不清多少算计的婚事,终究在这一日露出底下层层的坚冰。
司竺是妖族少主,一颗真心错付,她身上肩负的担子让她的没有第二次机会,没有将赵长风驱逐妖域,或许是他那仅存的最后一分爱意。
或许有了更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与赵长风有关,这一分情意也会荡然无存,散在空中无从得知。
赵长风没有说话了,他将手中的油纸伞强硬地塞进她手里,推开门,迎着数不清多少的棍棒,走了出去。
而司竺只是靠着腿弯,没有说出一句挽留。
眼泪一颗颗顺着脸落进层层叠叠的衣物,她也说不清到底算不算难过。
只是觉得,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呢。
*
赵长风说要查,自然没有懈怠。
只可惜他的人族身份填了不少麻烦。妖族的人不信他,轻则对他多有隐瞒,重则,他问前还得被人殴打一顿。
赵长风就这么接受那些妖兽的暴打,一声不吭。
辛晚在一旁看了都觉得骨头疼,不敢多看,转过身去,结果对上徐时瓒饶有兴趣的目光。
辛晚:早说了师弟爱好独特。
唉好独特的师弟脸上露出一点真切的疑惑:“他怎么不还手?”
看出他脸上的疑惑不似为了捉弄而故意,辛晚告诉他:“因为他们是司竺的子民吧,而且他也心中有愧,他心里只要还有司竺一份,就不会对他们出手。”
徐时瓒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和他人对待某些事上的不同,没再和辛晚争论,只是垂下眼皮,顿时没了继续看的兴趣。
尽管知道有可能是假装的,辛晚还是见不得他可怜的模样,给他顺毛:“当然了,我觉得以牙还牙也不是没有理由,兔子气急了还会咬人呢。”
徐时瓒这才掀起眼皮,他的睫毛很长,细碎的阳光照在上面,像沾染了一点碎金。
实在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笑起来:“以牙还牙没意思,受得难,自然要千百倍奉还。”
辛晚刚准备给人拍后背的手顿住。
她默默收回,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