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幽幽的药香蔓延在了空气中,却并不难闻。
一道冰凉的触感将她从纷乱的思绪唤回,转眸便看见到兰玄遥的眼睑低垂,正细细的给她上药。
喉间涌起酸涩的热意在她眼中,兰玄遥就像是无数个无眠的夜晚,仰望的那轮寂静的孤月。
是让她犹如望月的白兔一般,日复一日劝阻着自己,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妄念,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攀折那不属于自己的明月光。
注意到男子的靠近,她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近日兰玄遥三番四次的试探,更是如履薄冰,生怕出现了纰漏,便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忽然,她注意到男子的目光落在她烫伤的手上,她的身子微颤,本能的便想缩回去。
可纤细的腕骨,忽然被人捉住。
“你躲什么?”
红唇微抿,静默无言。
“你伤的是右手,若是不及时上药,怕是要留下伤痕。”
听着郎君温柔的关切之语,她的脖颈处微微泛起了红晕,像是在骄阳下,羞怯绽放的蔷薇。
“手伤成这般,还如何能下棋?”
心中升腾起的温暖,刺啦一声骤然被冰水浇灭,她觉得有些可笑。
自己竟然会痴心妄想,觉得兰玄遥视在关心她?
雪白的药膏透过他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伤口处,一点点的滑过伤口,扩散到了每一根手指。
一阵酥麻之感,蔓延到了她的周身。
她抬眸,与郎君低垂的眸光相撞,那幽深的眸子,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幽深的宁静之下,藏匿着的却视让人难以捉摸的危险。
而此时清俊男子的目光落在了她垂落的乌发上,忽然抬手从自己的玉冠上拔下了自己的玉簪。
慢条斯理的挽起了她的乌发,发丝轻轻擦过了她白皙细腻的雪颈,他看见了雪颈微微的颤动。
动作温柔的挽起了她的秀发,将那柔软低垂的青丝,重新挽成了一个发髻。
不同的是,束着她乌发的是一根属于兰玄遥的玉簪。
挽发束簪,男女之间,能这样亲昵的关系,便只有夫妻。
就连父兄待女子及笄之时,都断不可有此亲昵之举。
兰玄遥向来是个雅致守礼之人,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为何?
“如今,你是我的人,一切自然要用最好的。”
林芙听话的点点头,心中生出的那一点点旖念顿时消散无踪。
无论是替她上药,还是替她挽发,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丢了脸面。
此时的兰玄遥自然不知道女子心中所思。
宁静的夜色清凉如水,林芙走在回房的长廊上,月照耀在她的身上,将她发间的那根玉簪照的越发的碧绿剔透。
林芙回房的这条路上,大多住着的是府中的丫鬟仆从,这些日子林芙和她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虽然已是深夜,但长廊的两旁的琉璃花盏灯却一直安静的垂在两侧,为林芙照亮了两旁的道路。
平日立那些丫鬟,她们经过长廊的时候,都会含笑的和她打招呼,可这次,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发上的玉簪所吸引。
眼中跃过了不可名状的惊异神色。
兰府中的丫鬟门都看见了林芙发髻上的玉簪,那时兰玄遥及冠时束发所用,向来十分珍视。
可如今却戴在了林芙的发上。
能在兰府中生存的人,自然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看见了那发簪,眼中便能跃起了一丝好奇。
难道,林芙根本不是兰玄遥一时心善,带回来的棋女。
而是他金屋藏娇的美妾?
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她红唇微张,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一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白梅庭的时候,借着从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的月光,林芙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
在那玫瑰雕花的铜镜之中,映照处的是一章美人清丽端庄的面容,她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被挽成了一个发髻。
这是一个男人束发的发髻。
林芙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大家一路这么看着她,是因为她梳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发式。
她将发簪脱下,用自己新绣的白帕子包好,珍惜的放在枕下,正欲吹灯入睡,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闻言顿时一惊。
“谁?”
“林姑娘,你睡了吗?我有事找您。”
门外传来了墨棋的声音,林芙担心是兰玄遥明日又要给她出些练谱的棋局,便半分也不敢耽搁,披了一间半旧的外裳便起身打开了门。
屋外春露深重,迎面扑来的微风,让林芙微微打了个寒颤。
她太谬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墨棋。
“这么晚寻我,是公子有什么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