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剃光头
白清禾一下午着重把三号基地的数据善后了一下,才把手机重新开机。
她从小长在清京,之前正逢叛逆期,总有点全世界与我为敌那意思,一身反骨,最大的爱好就是和白成端反着来,
白成端想要培养一个高档次的继承人,要她做事冷静沉稳,朋友圈干净,学会打打高尔夫骑骑马之类的高档运动,
白清禾偏要任性乖戾,看谁不爽就与谁结仇,和清京三教九流的人都混在一起,平时酷爱飙车泡吧打游戏,
她也不缺钱,经常洋洋洒洒的走到哪里把单买到哪里,别的不说,跟着大小姐奢靡度日的狐朋狗友倒是交了不少,这会儿听到了摇钱树回国了,一个个忙不迭的发来的接风酒邀请。
不管再潇洒的手笔、再桀骜的风骨,到社会上闯荡一番,也会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乌托邦的棱角,
白清禾一介俗人也免不了如此,
出国后她没再找白成端要过钱,打来的学费都完完整整的退到他卡里了,母亲死后也给她留下不少钱,
她跟导师做项目的时候倒还好,偶尔有贴的,后两年白清禾自己出来单干了,才知道搞科研就是个无底洞,
学校补贴的那点纯属贴出来友善的表示它已经补贴过了。
最穷的时候下班没钱吃饭,学长带着他们一行人跑到伦敦街头卖艺,一群博士硕士研究生拿出自己小时候报爱好班培训出来的五花八门的才艺,
卖笑的卖笑,弹唱的弹唱,可谓是妖魔鬼怪各显神通。
白清禾离家三年,算是尝尽了人间疾苦,自诩不凡的大小姐终于肯鼓起勇气往门外迈,
才发现丢开她的家世以及在国内的纸醉金迷,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短短的一生竟然枯燥庸俗得都填不满一张A4白纸。
李嫣然拿着一张A4大小的纸,犹豫的站在病房门口。
说起来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傅明堂了,在学生时代,她一直如同阴影一样跟随在他耀眼的光芒下,祈祷着他哪怕回头看自己一眼,
可是傅明堂永远目空一切高高在上,少年的意气和傲骨就像疯长的荆棘一样刻入了灵魂里,刺得仰望者不敢靠近一步,只有白清禾在的时候,他偶尔会向这边露出一个恶劣的嬉笑,
后来神明落下了神坛。
李嫣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可以成为傅明堂跌落神坛后不离不弃的光,即使李嫣然以后并不打算嫁给一个已经无名无分的假少爷,
但是试问谁没有期待过,有朝一日傅明堂这样桀骜的疯子,会为了哪个女人低头折腰,
李嫣然做梦都不敢想,如果她陪他度过这一段落魄的时光,成为傅明堂灰暗日子里光明的救赎,当她离开时,那么骄傲的男人,跪在地上苦苦祈求她留下,对她爱而不得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李嫣然捏着手里的纸走了进去,她沉浸在自己的救赎文学里无法自拔。
坐在床上的男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他先前打斗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左边的眉骨处,
但这条伤疤并为削减他的俊朗,反而更衬出皮囊下覆盖着穷途末路的那根不羁残骨。
“明堂哥,你还好吗?”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李嫣然走到床边,她穿着白裙,涟漪泛起的眼眸里满是坚定,“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你的。”
“你想要东山再起,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女孩的面庞柔和在病房的白炽灯下,纤细的身影看似摇摇欲坠,却十分坚毅。
连前来换药的护士都有些感动,
她照顾这个病房的男人不少时日了,鲜少听到他说话,只是偶尔看见他坐在床边,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显得十分孤僻,
这下她已经就着刚刚李嫣然的话,脑补了一系列生离死别爱恨离愁的凄美救赎爱情故事。
然后她就听到,坐在病床上那位看起来有故事的酷哥轻微扬了扬眉骨,用他沙哑而磁性的嗓音问出了两个字,
“你谁?”
护士立刻端着换完药的盘子面无表情的走了。
李嫣然身型一僵,顿时脸色红白交加,她上学那会天天跟在傅明堂身边,以为自己就算再怎么样也比一般同学跟他的关系要熟络,
结果傅明堂却根本不记得她!
“哦,你说你是来帮我东山再起的是吧?”傅明堂倒是明白这句话了,他扯了个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这些日子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装作一脸怜悯相仿佛来安慰两句就是对他多大施舍一样的人也不少,这些人共同点特征——就是都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新的东西,
怨恨、愤懑、感激。
丧家之犬,谁都想来看这个笑话凑个热闹。
傅明堂刚没过几天清净日子,他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有能耐找到医院里来,这些天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