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表白
静。
静得心口发颤。
月下弦,白玉微光引人归家路,马车行驶在静谧的街头,偶尔听见哪家屋檐下野猫几只吟叫。
二人沉默坐在车厢中,彼此都想打破这不应该的沉默,彼此也心照不宣没有先开口。
仿佛,谁先开了口,谁便输了。
沈岁宁想问季景澜,为何面色如此苍白。
季景澜想问沈岁宁,肩胛处到底有多痛。
“大哥不是针对你,是我惹恼了他,迁怒到你身上。”
“我知道。”
“肩胛伤疼不疼。”
……
“疼。”
“那盆花……”
“我找到了,带回了家,重新修剪了一番,放在你屋门院子里。”
季景澜昨夜忽闻人马声,拨开藤蔓一看,见是沈子陵带兵来寻,扭头瞧上一眼倚靠石壁入睡的沈岁宁,弯腰出洞。
走时,还在洞口踩出深深鞋印,来人只要不瞎,就能看见。
“哦。”
两人继续陷入沉默。
“紫玉很想你。”季景澜单手支着窗沿,盯着脚尖,心里想的却是他在山洞里听到的那句表白,虽没有当面说,但那和当面有何区别,“她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糕点,碧荷也很想你,她再三提醒紫玉,今晚莫要过分闹你。”
紫玉想我,碧荷也想我。
我被绑在外,九死一生,你就不想我。
沈岁宁气,又不能被他发现,只能憋在心里。
“嗯,她们两人就是这样,紫玉就像空中的风筝,碧荷就像那根风筝线。”沈岁宁笑,“每次紫玉飞远了,碧荷就收紧那根线,把她拉回来。她们两姐妹,脾性完全不同。”
马蹄声声哒哒,二人聊着硬邦邦的天,便到了季府门前。
季景澜先行下车,待沈岁宁出来时,手已放在她面前。
如大婚那日,掌心向上,直接分明,向上曲起个舒服的弧度,在她面前,等着她握上。
沈岁宁把手放了上去,季景澜指尖扣住她的,直到她下了车也没松手。
这和以前每一次握手都不一样,沈岁宁不知为何,闷气倏尔散了个干净,只剩说不出口的紧张。
“去看看花吗?”
季景澜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紧张,手没有松开,嘴上若无其事问道。
“好。”
今夜气氛过于尴尬,沈岁宁在这方尴尬中,说不出拒绝的话。
天时地利人和的,除了看花,不能干点别的吗。
她抬头,今日月色也美,天空也美,可以做点更美的事。
可是身边的人——
沈岁宁蹙眉,不会真是不开窍吧。
*
卧房里,沈岁宁洗漱完毕,侧坐在榻上,衣带半解,露出光洁的肩胛,碧荷拿着化瘀散给她揉搓。
烛火光辉微弱,朦胧中只见女子肩头肌肤白皙,如露珠浸染过的凝脂,她的肩胛骨线条柔美,薄薄的如展翅之蝶,欲欲跃飞。
白皙的肩下赫然沾上一片淤青,青紫一块,如今被人揉得通红,碍眼极了。
碧荷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这处没其他地方受伤,放下心收了药。
“菩萨保佑,小姐平安。”碧荷将药箱收好,“黄太医开的药都放这个柜子里,小姐脖颈上的伤已经淡了,细看还是有些痕迹,这几日穿高领的衣裳遮挡些。”
沈岁宁拉拢衣衫,系上丝带后,指尖抚上自己的脖颈,这脖颈还是林浪拿药擦好的。
林浪。
沈岁宁垂眸,走到屏风处,窸窸窣窣穿好衣衫,果然领子高了些,把浅浅的痕迹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危险。”沈岁宁系着腰间束带,“我在途中救了几个姑娘,过几日到瑶都,到时碧荷你看看府里还需不需要用人,可以留下一两个。如果没有,我另行安排。”
这几个人,可以请韩由帮忙,放阿春两个妹妹进书院。元竹和听兰不适合入府,也不适合进书院,倒是可以给她们一笔银子,和王素意一起做个小生意。王素意沉稳有主见,是个可用之人。
而阿春和花花,二人年龄相仿,府里清闲,也辛苦不到哪儿去。
“好。咱们府里事务简单,平日里我和紫玉伺候你也轻松,公子那边都是他一个人,小姐可以给公子找个伺候之人。”碧荷上前,将沈岁宁裙身抚平,“前段时间天天给小姐送汤的小少年,小姐可还有印象?”
那个眸中带笑,浑身充满阳光的少年?
沈岁宁点头,问:“你的意思?”
“那个孩子和他阿爷沿路乞讨到瑶都,他阿爷饿死在了府门口,公子正好看到,起了恻隐之心,给了他几两银子下葬他阿爷,小孩记恩,天天帮忙给小姐送汤。奴婢看那个小孩机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