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
地球,2号家园东南方向,七十公里外。
大地一片平坦。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中间有一片土壤相当松软,像是有人在这边翻过土。
突然,这片土壤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生物试探性地往上戳了戳,很快又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同样的位置,又动了一下。
再几分钟,又是一下。
随后是长达十多分钟的安宁。
只是这一带的夜色,似乎更黑了。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
无事发生。
风慢悠悠地从这片土地上经过,走得无聊,顺手卷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牛逼”。
随后,地底仿佛多了一锅沸腾的开水,顶得地表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土包。
紧接着,土包全部变平,地表恢复平坦。
不多时,地表开始向下凹陷,越来越凹,越来越凹,直到松软的土壤几乎挤压成了石块,只听砰地一声,惊天巨响,碎石如火山爆发般从坑中喷射而出,露出了被严实埋在坑底、舱门向上的一艘飞船。
一个男人迈着长腿,摇着头从飞船里走了出来。
“小兔崽子,给我玩活埋?”
男人念念有词地伸了个懒腰,反手关了舱门,轻而易举地跳出十几米深的巨坑,随意地瞥了眼周围的环境,启动光脑,打开通讯内网,正想发几句牢骚,就看到了相当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定位器上,四个闪烁的小红点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地方扎堆,一动不动。
开大会呢这是?
他扬起眉,扫了眼内网里的动静,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哟?”他笑得快活极了,以至于露出了一口整整齐齐的小白牙,“这是干嘛?埋了我良心难安影响发挥吗?一个两个栽得这么整齐?”
他笑够了念够了,长腿一迈,一脚踩到了……
一张腐烂的人脸。
“啊。”男人默默地收回了脚,“不好意思,怪我没注意看路。”
烂脸才不听他道歉,刷地睁开了两只黑洞一样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完好唇肉的嘴巴张得有半张脸那么大,舌头像青蛙一样吐出,像是想把他的脚卷回来一口咬断。
“但是你也有错不是吗?”男人早在烂脸睁眼的时候就跳了开去,不无抱怨地说,“你都B级了,怎么还来得这么晚?我都自己刨坑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怪吼。
烂脸蹿出了地表,头颅下接着的竟然不是人身,而是蚰蜒的躯干和步足,整个东西扬起身来,足足有三米之高!
蚰蜒怪物弓起身体,张嘴朝男人咬了过去。
“敢情你还长了这么多条腿啊?那怎么还这么慢?今时今日这么做污染源是不行的,用我们人类社会的话来讲,这叫消极怠工,你得好好反省下了啊兄弟。”
男人一边碎碎念,一边打了几个后空翻,动作矫捷地避了开去,并在最后一个后空翻落地之时,单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射出抛绳装置,将装置的前勾牢牢扎进蚰蜒怪物的后颈之中。
怪物发出一声似人非人的嚎叫。
“别叫别叫,给你看点好东西。”男人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金属板,将绳子的另一头从抛绳装置里抽了出来,绑到了金属板之上,整个人轻巧地跳到上面,同时手掌一翻,打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球,“走你!”
小球悬浮到怪物面前,将它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随后滴溜溜地往西北方向飘了出去。
蚰蜒怪物又嚎了一声,嘴里流出了一堆粘稠的黑色液体,躯干轰然贴地,十五对步足后推前扒,以惊人的速度朝小球追去。
作为怪物初始目标的男人就跟度假似的,抓着绳子,站在板上,冲浪一样地由着怪物拖走,颇感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几分钟后。
空气里响起了一阵及其轻微的声响,仿佛暗夜里的潜行者一般,隐秘地融进了蚰蜒怪物爬动的刷刷声、金属板与地面的刮擦声、以及男人哼小曲的声音之中。
蚰蜒怪物浑然未觉,依然往我地追着小球跑。
倒是男人停止了哼曲,侧耳听了一会。
嗡嗡嗡——
是这样的动静。
像是某种昆虫在飞,但听着不像蜜蜂,频率和翅膀的材质不太像,更像是……
男人吹了声口哨,拽了下手里连着蚰蜒怪物后颈的绳子,“兄弟,我怀疑你天敌来了。”
怪物吃痛,本能地扬起上半身,想找始作俑者算账,然而躯体扭了一半,它的动作顿了一下,猛地又趴回了地面,以两倍于一开始的速度,疯狂地往前跑去。
“哎哎哎,方向错了错了。”男人拽住它,强行调整方向。
就在一人一怪较劲之时,那隐秘的动静越来越嚣张,渐渐地,竟盖过了怪物爬动和金属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