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冰敷过后,江年安又将明月抱至床上,端过热水,洗了帕子,为她擦脸擦手。
周到细致,仿佛在照顾一个不能动弹的大病之人。
明月见他还沉着脸,也不敢出声阻止,由着他伺候。
好在,擦罢脸后,江年安便退了出去。
明月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孩子也不知怎么长的,模样没变化太多,但是通身的气质一日日凛冽起来,叫人心口乱跳不敢直视。
“姐姐……”
小山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低着头,声音有点蔫,“那个叶小姐,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无礼,害姐姐你好端端的崴了脚。”
明月叫他坐在床边,“叶小姐不是也说了,她不是有心的,也给我道歉了,她也只是孩子脾气,一时气不过年安不理她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小山抬起头,有些犹豫,“那我还能继续喜欢她吗?”
“当然能啊。”明月笑了笑,“不过,姐姐可提前跟你说,你喜欢人家,人家不一定会喜欢你,叶小姐的性子你也见到了,娇养着长大的,人家可能不喜欢你,还会奚落你一顿,这样的话,你也不怕吗?”
小山顿了顿,摇了摇头,“我没想过她也会喜欢我,我、我只是想喜欢她罢了。”
“不求结果?”
小山的眼里满是坚定,“不求结果。”
明月眸中闪过疑惑,却也没再多问,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也不必因为今晚的事,觉得喜欢她而对不起我,姐姐希望你开心。”
小山露出笑容,“嗯,姐姐你放心,我也不是傻的,要是日后发现她是个心肠恶毒的女子,我自然会将她丢之脑后。”
正说着话,江年安抱着铺盖走了进来,屋里的姐弟皆愣住。
“年安哥,你这是做什么?”
江年安面不改色,“姐姐的脚受了伤,夜里多有不便,我在一旁打地铺,有什么事的话,我也好帮忙。”
小山面露愧色,“还是年安哥想的周到。”
明月则觉得他有些过度紧张,“我不过是崴了脚,又不是断了腿,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年安还未说话,小山就一脸严肃地说:“姐姐,话不能这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没伤着筋骨,但扭了脚踝也不是小事,万一夜里再跌了跤,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平白遭更多的罪?”
“况且年安哥是大夫,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明月看向江年安,见他眉眼间闪过一抹笑意,眨了眨眼再去看时,他又是一副神色沉郁的模样。
咦,难不成是她看花了眼?
于是,江年安便在明月的房里打起了地铺。
寒冬夜里,即使烧着炭盆,屋里还是冷飕飕的。明月见江年安在地上翻来覆去,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心里不禁担心,他应当是冷得睡不着吧?
一想到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样委屈自己,明月便没了睡意。
黑暗中,她思索再三,小声问:“年安,地上冷,你要上来一起睡吗?”
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一静,少年沉默片刻,语气有些不确定,“姐姐是叫我,上床吗?”
明月脸上作烧,“嗯”了一声。
不过是同榻而眠,两人先前也常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江年安抱着被子火速上床、钻进了被窝。
动作之迅疾,叫明月有些呆住。
“地上太冷了姐姐。”
少年掩饰性地低声抱怨,隔着被子,长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了明月。
浓烈的松香气息瞬间将明月淹没,黑暗中,她的脸越发热得厉害。
许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明月迟迟没有入睡,江年安倒是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声清浅地响在耳边。
如晚风拂过竹林般,叫人心身放松平静,明月渐渐沉下了眼皮。
在她睡着后,一旁的少年缓缓睁开眼,侧过首,眸光近乎贪婪地望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被憋醒,想起身去小解,却在准备下床时,惊动了身侧的少年。
“姐姐要做什么?”
黑暗中,明月的困意瞬间散去不少,窘迫道:“我去茅房。”
江年安却将她按回床上,披衣下床,“外面冷,姐姐等着,我去拿恭桶过来。”
“……”
少年身影迅疾如电,明月想阻止都来不及。
然后,她听到江年安回来的脚步声,恭桶落地的声响。
明月:“……”
小腹的涨意越发明显,她不自在地并紧双腿。
“姐姐?”
“要不……我还是出去上吧。”
虽然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