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赵小宝出院后，第二天就去了公司。

黄鼠狼这回没休假。赵小宝包刚刚放下，他就让赵小宝去他办公室一趟。

赵小宝：……不想去，但是不可以不去。

黄鼠狼原本只是觉得赵小宝工资太高了，想开人，现在又多了一条觉得她晦气，更想开人了。

黄鼠狼干了那么多年的经理，虽然业务能力停滞不前，但PUA功底却是日益精深。先是假模假样关心了一番赵小宝的伤势，紧接着痛斥在川宁怎么也会有这样不遵守交通规则、胡作非为的车辆（陈诺给赵小宝请病假用的借口是车祸）。然后戏眼来了：黄鼠狼开始语重心长的跟赵小宝分析这么长时间不来上班对公司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为了平息同事的情绪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等等。

赵小宝诺诺应着，然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背着鼠来宝。但就是不接黄鼠狼的话茬。

黄鼠狼没想到赵小宝这么油盐不进，面色难看的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想想自己对公司有过多少贡献了。

赵小宝应了一声，麻利地滚了。反正她找到新工作之前离职是不可能离职的，要么就辞退，辞退就赔钱！赵小宝浅浅算了下自己干了五年的赔偿金，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希望黄鼠狼能早点把自己辞了。

同事问起黄鼠狼找赵小宝干嘛。

赵小宝笑了笑：“没什么呀，我不是出车祸受伤了么？他关心关心我。”她说着打开电脑做起了自己的事——指查询道家典籍和一些“内功心法”。赵小宝手里之前的账都做完了，黄鼠狼因为想让她走，就没给她发新账，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了。

而黄鼠狼在找完赵小宝后，又把Kyra喊进了办公室里。半个小时后，Kyra神情复杂地出了办公室，明明前台跟她这儿不顺路，她非得从赵小宝这里路过，还要心事重重地看赵小宝一眼，才离开。

赵小宝察觉到了Kyra的眼神，但她当没看到。

赵小宝没把黄鼠狼的话当回事儿，但她也确实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午休的时间，公司氛围全变了。跟她关系稍微好点的那几个同事都不自觉地躲避她的目光，更别说其他人了。赵小宝明明还在这个公司、还在这间办公室，但所有人都是视她如无物——某种意义上她在这家公司被消失了。

精神强悍如赵小宝，也觉得有些无法呼吸。这些无视她的人里头，有不少是跟她相处了四五年、一起骂过黄鼠狼无数次的同事。

但当时间来到18:00，其他人因为黄鼠狼还没离开公司而不敢下班，赵小宝却不管不顾，第一个站起来打卡下班时，她又觉得，被人无视也没什么不好。而当她在地铁上找到空座位时，这种感觉更是突破了天际！

带着今天真幸运的心情，赵小宝在小区附近的小卖铺里买了根烤肠庆祝，然后就被小区的大黄盯上了……

赵小宝新搬的小区是上世纪的回迁房，老旧而规模庞大，租户比住户多，养猫猫狗狗的也多。有的人家讲究，猫猫狗狗伺候的比人矜贵，有的人不讲究，宠物不如野猫野狗呢。

大黄和赵大富除了一狗一猫之外，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比如都是收养的；比如过的都是中不溜的日子，没到矜贵也不至于有家不如没家；不过要说最相似的一点，是这俩都怂，走路都贴边溜缝还耷拉着尾巴，碰到想吃的不敢叫也不敢要，就眼巴巴地看着你——赵大富看到虾就跟大黄看热狗肠一个眼神。

“大黄！你不可以吃咸的！”大黄的主人了小文，是个斯文秀气的男孩儿。小文好像对大黄直勾勾盯着赵小宝的热狗肠非常不好意思，他跟赵小宝道歉：“对不起姐姐，但是大黄不会伤害你的，他只是馋了。”说着，他捂住大黄的眼睛，好像大黄看不见热狗肠就不会想吃一样。

赵小宝认得小文，她跟小文住在一楼，出门上班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小文提着早餐拿回家。

哪怕是对孩子没什么好感，但赵小宝也得承认，小文被他父母教的不错，比如他出来遛狗，一直拴着狗链，还记得手里拿个塑料袋捡狗屎。

热狗肠只有一根，赵小宝肯定不能给大黄，但是棒棒糖口袋里就有好几个。赵小宝掏出了一支蓝莓味的真知棒给小文：“糖给你。”糖是从公司茶水间薅过来的，黄鼠狼越来越抠门了，点心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便宜。

小文渴望地望着棒棒糖，但还是没有直接拿棒棒糖，偏过头去看跟在他身后的老太太，小声叫着：“奶奶。”

小文奶奶长得也慈眉善目的，灰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攒成一个揪，衣着服帖利落，瞧着就是个有些讲究的老太太。她走上前来笑着跟小文说：“拿吧，今天你还没有吃糖。记得拿了别人的吃要怎么说呀？”教完孙子，她又主动跟赵小宝道谢，“小姑娘谢谢你哦。”

小文这才笑眯眯地接过棒棒糖，甜甜地跟赵小宝说：“谢谢姐姐。”

赵小宝可有可无点点头，人家奶奶还在孩子旁边呢，她就恐吓人家：“不要随便乱接陌生人